红楼之黛改红途

第239章 血契之誓·情深不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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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红楼之黛改红途
作者:
梦臆录
本章字数:
5010
更新时间:
2025-07-07

窗纸泛着鱼肚白时,我正对着妆镜描眉。

紫鹃捧着温水站在身后,突然"呀"了一声——廊下的竹影里,李纨正扶着门框喘气,月白衫子下摆沾着露水,发簪歪在鬓边。

"大奶奶?"紫鹃忙去扶她。

我搁下眉笔,见她睫毛上还挂着细汗,嘴唇发白:"林妹妹,宫里头......"她攥住我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昨夜有密报说宝玉私通番邦阿鲁台,陛下今早下了口谕,三日后当朝对质!"

茶盏"当啷"掉在案上,温水溅湿了裙角。

我耳中嗡鸣,前日断弦的预兆突然炸响——果然是这一招。

宝月公主在宫宴上多看宝玉两眼时,我便留了心;她上个月差人送的西域葡萄,我让小丫头尝过,甜得发苦。

"怎么会?"紫鹃急得要哭,"二爷连回回街都没去过!"

李纨从袖中抖出张皱巴巴的纸,是宫里头传出来的密报抄件,最后一行朱笔圈着"私通番邦,证据确凿"。

我指尖发颤,想起前日刘师爷送来的西北地图——有人要把宝玉和西域的事捆在一处,借圣上最忌讳的"通敌"二字,彻底扳倒他。

"我这就去寻北静王。"我转身要拿披风,却被李纨拽住。

她眼眶通红:"林妹妹,你当这是寻常污蔑?

宝月公主的人今早己经封了城门,连北静王府的车都被扣在午门外。"

晨风吹得湘妃竹沙沙响,我突然想起昨夜断弦时的马蹄声——原是送密报的快马。

我攥紧袖口,腕间的翡翠镯子硌得生疼。

最后一次完整的"时空回溯"还没用,可启动它需要以自身为引,用银针扎破"百会""膻中"两穴,痛得像拿火钳子烙心肺。

"姑娘?"紫鹃见我盯着妆匣里的银针发呆,声音发颤,"你...你别想那些伤身的法子。"

我摸摸她发顶,前世做编剧时写过无数反转,此刻倒希望自己只是在写剧本。

可宝玉昨日说"你去哪儿,我去哪儿"的温度还在颈窝,他若真被押到金殿上,那些污言秽语能把人挫骨扬灰。

"去沁芳亭。"我扯了扯裙角,"他现在该在那儿。"

午后的阳光穿过垂柳,在沁芳亭的石桌上投下斑驳光影。

宝玉坐在栏杆边,手里攥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发梢沾着落花。

听见脚步声,他抬头冲我笑,可那笑比哭还难看:"林妹妹,他们说我通敌。"

我在他身边坐下,触到他手背时吓了一跳——凉得像块冰。

他突然握住我的手,指节发白:"若我死能换你平安,那我愿赴黄泉。"声音轻得像片柳絮,"你去西北开书院,教女娃们读书,别回头看我。"

"胡说什么!"我反手掐他虎口,疼得他倒抽冷气,"你死了谁陪我看西北的雪?

谁替我搬那些重书?"我取出银针,在烛火上烤了烤,"我有法子让圣上口谕作废,但你得答应我,不管看见什么都别慌。"

他盯着我手里的银针,突然抓住我手腕:"这是...你说过的时空回溯?

上次用了半次就咳血三天,这次要..."

"最后一次完整的。"我打断他,"用完我会晕,但能让所有人看见真相。"我把银针扎进百会穴,刺痛顺着头皮窜进脊椎,"宝玉,你记不记得上个月城郊茶舍?

那个说要卖羊毛毡的番邦人?"

他瞳孔骤缩:"阿木尔?他说他是商队的——"

"他是阿鲁台派来探口风的。"我又扎了膻中穴,喉间泛起腥甜,"你当时说'我虽富贵子弟,却非无国之人',这句话要让圣上听见。"

紫宸殿的龙涎香混着冷铁味钻进鼻腔时,我正跪在汉白玉阶前。

宝月公主穿了件石榴红宫装,耳垂上的东珠晃得人眼晕。

她举着个檀木匣子,声音甜得发腻:"陛下,这是宝玉与阿鲁台的书信,臣女费了好大劲才从番邦商队截下。"

皇帝把匣子推给李公公,展开信笺的瞬间,龙案上的鎏金炉"当"地倒了。

我抬头看他,见他眉心拧成个川字——信上的字迹和宝玉有七分像,可末尾的"玉"字多了一点,那是他从小被先生罚抄时养成的习惯,外人学不像。

"臣女愿以性命担保!"宝月公主跪下来,发间的红宝石坠子磕在地上,"宝玉私通番邦,证据确凿!"

"陛下容禀!"我撑起身子,喉间的腥甜涌到嘴边,"臣女能以梦中重现当日场景为证。"

殿内响起抽气声。

太后扶着翠屏的手,目光像把刀:"林丫头,你可知'梦中证'要耗损阳寿?"

我望着皇帝腰间的墨玉扳指——那是他当皇子时,先太后亲手雕的,刻着"忠"字。"臣女愿以命相搏。"我咬破舌尖,鲜血溅在青石板上,"求陛下准。"

梦境漫上来时,我看见自己站在城郊茶舍外。

竹帘被风掀起,宝玉正坐在八仙桌前,面前摆着碗粗茶。

阿木尔裹着毡子,用生硬的汉话问:"宝公子当真愿帮我们?"

"我帮的是大清朝的百姓。"宝玉端起茶盏,衣襟上的墨渍在阳光下泛着暗褐——那是前日他替我抄《女戒》时,砚台翻了溅的,"你们商队的羊毛能换粮食,这是好事。

可若想让我帮你们递密信......"他放下茶盏,瓷片碰出脆响,"我虽富贵子弟,却非无国之人。"

阿木尔的脸在梦里皱成核桃:"宝公子莫要开玩笑......"

"够了!"皇帝的声音炸响,震得梦境碎片西溅。

我踉跄着栽倒,喉间的血终于涌出来,染红了满地青砖。

恍惚间看见翠屏捧着个锦盒上前:"太后,这是御书房昨日新抄的番邦来函,原信上有宝月公主的批注。"

太后的凤头点翠步摇晃得厉害:"把原信呈上来!"

李公公展开信笺的刹那,宝月公主的尖叫刺破耳膜:"不可能!

我明明......"

"放肆!"皇帝拍案而起,龙袍上的金线刺得人睁不开眼,"削宝月封号,禁足东宫!"他转头看向我,目光软了些,"林丫头,你要什么赏赐?"

北静王突然出列,朝皇帝拱了拱手:"臣弟斗胆,请陛下赐婚宝玉与黛玉。"

我听见宝玉在喊我名字,可眼皮沉得像压了块石头。

最后看见的是他跪在我身边,眼眶红得像要滴血。

我想摸他的脸,手却垂了下去。

迷迷糊糊听见太后说"快传太医院",又听见北静王低笑"这下可遂了你的愿"。

再睁眼时,西周漆黑。

烛火在窗纸上投下影子,像有人在外面徘徊。

我动了动手指,摸到枕下有个硬物——展开是张薄纸,墨迹未干:"西北书院,等你归来。"

廊下传来脚步声,我赶紧把纸塞进袖中。

门帘被掀起,月光漏进来,照见宝玉的影子投在墙上。

他的声音带着鼻音,轻轻的,像怕惊醒什么:"林妹妹,你快些醒......"

我闭了眼,任困意漫上来。明日的阳光,应该很亮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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