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依云温柔体贴地挽住覃飞宇的手臂,伸手为他顺着顺气。
“殿下莫气,气大伤身,不值当!”
安抚完秦飞宇,关依云视线一转,旋即看向常妙音。
“妙音姐姐,正所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前阵子,你的的确确是伤了头从九王府仓皇离开的。这件事……可不止一两个人瞧见了!”
关依云声音娇柔,面带浅笑,忽略她说的话不提,还真是一副完全没有攻击性的模样。
说着,她忽然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倒抽了一口气后,掩住了口,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猜测着说道。
“难道……妙音姐姐你的头……真是被九殿下推倒时撞伤的?”
“你给我闭嘴!我说了,我的头是杨冉冉那个傻子用弹丸打伤的!”
“哦,对对对,瞧我这记性!冉冉姐姐如今痴痴傻傻,心智如顽童,还真的是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真是委屈了妙音姐姐。”
关依云一边说,一边挽上了秦飞宇的手臂,继续添油加醋道。
“要说,还得是妙音姐姐最是宽容大度!冉冉姐姐把她打得头破血流,她却只字未提,连一句埋怨的话都没有!真是好雅量!”
关依云看似是在夸常妙音,可是,只要秦飞宇不傻,就能反应过来。
常妙音连走路遇到杨冉冉,都要像个乌眼鸡似的凑上去找不痛快。
要是杨冉冉真的打破了她的头,她怎么可隐忍不发?
除非,她自知理亏,只能咽下这个哑巴亏!
一旦得出这样的结论,那么,无异于变相印证了,刚才杨冉冉说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
换言之,秦修寅弃如敝屣的人,他却拿着当宝贝!
而他,也是常妙音在得不到秦修寅后,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秦飞宇只觉得五内俱焚,愤怒之下,他猛地抬起手,一巴掌打在了常妙音的脸上。
“贱人!”
常妙音被打得偏过头去,捂着又红又肿的半边面颊,眼中含泪,倔强地抬头看向秦飞宇。
“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不打你,难道,让你继续对着别的男人投怀送抱!”
“我没有……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信你?让你继续把孤当傻子骗!”
看到秦飞宇这副气急败坏的模样,还有他说的那句“当傻子骗”,杨冉冉实在是没有忍住,笑着叫道。
“大傻子,大傻子,你才是大傻子!”
“杨冉冉,我撕了你的嘴!”
常妙音真的是蠢得无药可救!
到了这个时候,她还以为她的敌人是杨冉冉,并且,张牙舞爪,发了疯似的冲着杨冉冉就扑了过去。
杨冉冉重伤初愈,躲闪不及,只慌乱地向后退去。
秦修寅伸手护住杨冉冉,白昼也已经全神戒备,只等着常妙音再逼近一步,就将她当即制住!
不过,他们的反应都没有李公公快。
李公公迅速拿出皇上的御令,扬手展示在了常妙音面前。
“常小姐请谨言慎行!这是皇上的御令,老奴奉命陪同安乐县主去百宝阁挑选赏赐,您在这儿吵也吵了,闹也闹了,差不多也是时候去向皇上谢恩了!”
谢恩?原来他们三一起去谢恩?
秦修寅趁机讨好道。
“父皇当真是疼爱冉冉,竟然许你自己个儿到百宝阁中挑选赏赐,这可是头一份儿的恩典!”
“可不是,老奴伺候了皇上二十几年,都没有见过,谁能如安乐县主这般得脸!”
李公公也跟着在一旁赔笑附和道。
杨冉冉却是置若罔闻,只驻足站在一座八扇屏前发呆。
“冉冉好眼力,这可是乌斯藏进贡的唐嘎八扇屏,珍贵异常,世所罕见。我记得,早前儿,太子和六哥都求过父皇,想要这座八扇屏,可父皇却始终没有松口。冉冉可是瞧上了这座八扇屏?”
其实,杨冉冉看的并非是这座八扇屏。
她看的,是那屏风上描绘的神像,不知不觉间,竟让她想起了尚书府书房中藏着的那轴丹青。
想着想着,她便失了神。
经过这次虎口逃生,杨冉冉似是开了窍,从前不敢碰触的真相,现下,却分外想要一探究竟!
或许,人只有在死过一次后,才能想明白一些事情。
而她,算上这一次,已经死过两次了!
无论是死而复生也好,还是死里逃生也罢。
事实就是,只要活着,就没有逃避的余地!
哪怕……她苦苦寻求的,是一个血淋淋的真相!
思及至此,杨冉冉情不自禁地深吸了一口气后,又缓缓呼出。
耳边听到秦修寅说话的声音,她几乎是出于本能,下意识地顺着问了一句。
“唐嘎是什么?”
“用是一种彩缎装裱后,悬挂供奉的佛教卷轴画。”
秦修寅似是没有想到,杨冉冉会回应他,他在片刻的怔愣后,忙不迭地解释道。
杨冉冉这才收回心神,专注地看着那屏风上的画作。
“难怪,这可真是个好宝贝呀!”
杨冉冉对这座唐嘎八扇屏赞不绝口,可是,她却选了一方浮翠流丹双面浮雕琉璃镇纸作为赏赐。
回到九王府,杨冉冉坐到罗汉榻上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秦飞宇为何又出来了?他不是被禁足了吗?上一回便是如此,这一回更离谱,他竟然带着关依云回来常妙音入宫谢恩,他们谢什么恩呀?”
秦修寅终于等到杨冉冉主动跟他说话,赶忙殷勤地解释道。
“上一回是因为,太子放血研磨,抄经为皇祖母祈福。父皇感念他的一片孝心,便解了他的禁足,没承想,他刚被放出来的第一天,就因为得罪了你,又被关了回去。”
杨冉冉闻言,只觉得秦飞宇可真倒霉!
“至于这一次……父皇为秦飞宇和常妙音赐婚了!”
“什么?赐婚?”
“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皇上竟然还在为秦飞宇那个畜生铺路……不对呀!”
杨冉冉喃喃,可是,说到最后,她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紧接着便话锋一转,一字一顿地看着秦修寅问道。
“是你做的?”
“算是吧。”
“所以,这就是你隐瞒我的原因?”
“不是!不……全是!”
秦修寅从斩钉截铁到略显犹豫,杨冉冉都看在眼里,心里面就像是打翻了调料罐子,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冉冉,你听我说,事情其实是……”
杨冉冉抬手制止住秦修寅的解释,按捺住心中的不适,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