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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絮絮话都没说完，柳抚絮的眼眶便红了。
“谁要她故意被选上了，明明我们都计划好了！”
“我家这情况还是太特殊了，一家三女···不是一族三女···那日的祭坛小妹可是活埋在地下三尺！！！”
柳絮絮的声音轻得像一缕烟，手指无意识着左腕上一道陈年疤痕，“足足三尺。”
柳抚絮每次想到那天呼吸就一滞。
天空中惊雷炸响，雨水说来就来，雨点噼里啪啦砸在亭子青瓦上，像无数小鬼在敲打人皮鼓。
“自己让夫郎生不出女君，凭什么怪咱家！”柳抚絮恶狠狠盯着地上水中自己扭曲的倒影。
也就是那次活祭！柳如明再醒来时，好似一切都变了.
“不管按照预言还是长幼，该是我去。”她突然抓住柳抚絮的手按在自己腕间疤痕上。
柳抚絮看得出来大姐的情绪，安抚着快发疯的大姐，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这不也是小妹的选择吗？她现在清醒了。”
柳抚絮感觉到掌下的疤痕微微凸起，像一条僵死的蜈蚣。
那是柳如明小时候，为了不让大姐活祭而划掉的胎记。
她的在大腿间。
现在三姐妹只有柳如明有胎记，在后背上。
她们也发现了小妹那胎记颜色变化，跟她们自己之前胎记颜色一样的程度。
“按照惯例，那些蠢人现在应该都很着急吧，宗族女子越来越少···而我们小妹越来越好了···”
“哦～然后呢？”柳絮絮冷笑一声，“当年欺负我们年幼又母亲外出，现在若是真的再来了，我这次不会放过这些畜生！”
“我预感会来的，祭司公不会放过我们的，他看我们的眼神还不能说明吗”
柳抚絮的指甲深深掐进自己肉了，“只要他来的路上，他必定不会活着！”
一道闪电劈过，照亮柳絮絮脸上的泪痕。
柳抚絮也很想哭，可她知道她们两人只能一个人掉泪。
柳絮絮松开自己的手，掌间疤痕己经泛出紫红色，“他不会来的，等他把族中的运转完了，祭坛血槽装得就是他的血。”
她深深看了眼自己二妹，“只不过不太好交代罢了。”
柳絮絮的声音声音一下子冷了好几度。
“嘿嘿嘿～交什么代～我们啥也不知道呀～其实小妹之前也挺好的，打雷了就喜欢往我们房中跑，都习惯了···”
柳抚絮的声音带着鼻音，思绪不知道飞哪了，悠悠道:
“现在都不习惯小妹不往我们房中跑呢。”
“是害怕某种东西吧。”柳絮絮轻轻摇头，转向柳抚絮，眼中燃着幽暗的火，
“我们的特别留意的公子挺对小妹眼光的，希望别都是废物。不然我可得失望了！”
柳絮絮说得就是沈宴林与秦子虚。
凤都丞相府的绣院里，沈宴林正对着阳光穿针。
金线在绣绷上勾出凤凰的轮廓，每落一针，他唇角就扬起一分。
他若真的是正君，凤凰纹样他当然就是能用的。
“公子！喜鹊来叫了几声啦。”
月影像阵小旋风卷进来，发间红绳随着蹦跳一甩一甩，压着声音，“秦公子来信了，送信的人说了某位女君今日便会到！”
绣花针无声的掉在青砖地上。
沈宴林耳尖瞬间红透，佯装低头找针，实则掩饰快要溢出来的笑意。
月影己经迫不及待展开信笺，脆生生念道：
“'宴林兄台鉴：柳将至，栖于城南杏花。信到人到，可备礼，可遇之，需扮装，有缘自会相见，等卿！'”
小伙子突然卡壳，眨巴眼，“公子，秦公子信件内容好奇怪啊？怎么一套一套的？”
沈宴林拿过信纸，指尖在轻轻。
秦子虚的字迹清瘦飘逸，字里行间分明带个钩子。
他将信纸凑近鼻尖，隐约嗅到一丝甘草香味——是子虚惯用的信件熏香。
他这些确定是子虚的书信
“月影，我要梳妆，去把妆奁底层那个螺钿匣子取来。”他声音有些发颤，手里金镯等取下来。
月影去取匣子时，沈宴林己经准备重新绣起了凤凰。
“你说……”他着针，声音轻得像梦呓，“还是那副装扮，她会不会看腻了？”
小厮云星正想回答，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嗤笑：“我当是谁在这做梦呢，原来是你呀！”
沈音容摇着金丝团扇倚在门框上，杏眼在绣绷上转了一圈，红唇勾起讥诮的弧度：“凤凰？还没更换生辰贴呢，就以为能顺利当女君正君？”
沈宴林立刻起身行礼，绣绷却滑落在地。
云星要捡，被他一个眼神止住。
“哥哥说笑了。”他垂着眼帘，露出恰到好处的羞怯，“不过是绣着解闷，先练练手而己。”
沈音容用绣鞋尖挑起绣绷，金线凤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她突然抬脚碾上去，沈宴林几日的白天黑夜心血顿时沾满尘土。
“一个庶子也配当正君？那位女君是多不挑？你也配绣凤凰？”他捏住沈宴林下巴，蔻丹几乎戳进他肌肤，
“不过是顶替我去相看女君，人家不过是看上身份而己，不是你的人~你的身份更上不得台面。”
“是宴林高攀了。”沈宴林温顺地接话，睫毛在脸上投下顺从的阴影，“哥哥教训的是。”
“你也就听话这一个优点，庶子就算了，还容貌寡淡。”
“容貌是母父赐，不是宴林能决定的，要不然你找母亲问问吧。”
“……”沈音容被沈宴林言语无语到，“懒得说你。”
待沈音容走远，云星小声啜泣着：“公子呜呜呜~这是你这几天熬了——”
“无事的，你去取那匹霞影纱来。”
沈宴林捡起绣绷，轻轻拂去凤凰上的鞋印，“把我枕边那匣首饰拿来。”
他凝视着扭曲的比翼鸟，忽然从针线篮底层抽出剪刀，把绣样绞了
“我配。我凭什么不配！”他对着稀碎的绣片呢喃，指尖抚过烂的绣线。
“您说过的，会娶我，并且是正君之位”手指突然扯上坏掉的线，“您给我希望的。别骗我。”
沈宴林知道若柳如明想不认账是可以的。
他觉得柳如明当时草率选了他，说不定就玩笑话呢！
哪怕旁边有这个好友子虚与多位女君在场。
城南长乐街，柳如明刚下马车就打了个喷嚏。
侍君苏钧连忙递上狐裘：“妻主披点外衫吧，凤都温度不太稳定。”
“别担心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