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短暂的一瞥,仿佛能涤荡他满身的血腥与疲惫,给他一丝继续走下去的勇气。
齐鹊每次收到那些小玩意儿,都会开心许久。她知道雨辰哥哥很忙,很累,压力大得难以想象。这些小小的礼物,是他挤出的、仅有的温柔。她会小心地收好蜜饯和糕点,和墨玉分享;会把玩那个机关木偶,首到它不再翻跟头;会把那包桂花糕放在枕边,仿佛能闻到雨辰哥哥身上那若有似无的、混合着墨香和淡淡血腥的气息。
有一次,她实在忍不住,在谢雨辰又一次翻墙离开时追了出去,在僻静的巷口叫住了他。
“雨辰哥哥!”
谢雨辰的身影顿住,在清冷的月光下转过身。他穿着墨蓝色的劲装,腰间悬着短匕,脸色在月光下显得有些苍白,但眼神依旧锐利。
“阿鹊?怎么还没睡?”他声音放得很轻。
“我……我看到你了。”齐鹊跑到他面前,仰着小脸,月光照亮她眼中的担忧,“你……你是不是很累?我……我学了爷爷教的‘清心诀’,要不要教给你?可以提神的!”
谢雨辰看着少女眼中纯粹的关切,心头微微一暖,冰封的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他伸出手,轻轻揉了揉齐鹊的发顶,动作有些生涩,却带着难得的温和:“不用。看到阿鹊好好的,我就不累了。快回去睡。”
“那……那你也要好好休息!”齐鹊固执地叮嘱。
“嗯。”谢雨辰低低应了一声,收回手,“快回去。”
看着齐鹊一步三回头地消失在齐府后门,谢雨辰脸上的柔和瞬间褪去,重新覆上冰冷的寒霜。他转身,身影迅速融入更深的夜色之中。巷子尽头,几个谢家护卫沉默地现出身形,如同最忠诚的影子,护卫着他们年幼却己显露出铁血锋芒的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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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沙城的春天,在连绵的阴雨和各方势力的暗流涌动中,艰难地行进着。谢家的动荡与血腥清洗,如同投入池塘的石子,涟漪不断扩散,搅动着九门本就浑浊的水面。
陈金水的心情,如同这恼人的天气一般阴郁。灵堂上被谢雨辰和齐鹊两个毛孩子当众顶撞、甚至被一条狗吓得颜面尽失的耻辱,如同毒刺般扎在他心头,日夜灼痛。更让他寝食难安的是,谢雨辰在谢家展现出的铁血手腕和日益稳固的地位。一个十一岁的孩子,竟能压服那些如狼似虎的谢家旁支,将产业打理得滴水不漏?这让他感到了巨大的威胁。他陈家觊觎谢家、甚至红家产业己久,如今眼看谢雨辰羽翼渐丰,而齐鹊又有齐铁嘴那老狐狸护着,如何能甘心?
“废物!一群废物!”陈府书房内,陈金水将一叠密报狠狠摔在跪在地上的心腹脸上,气得浑身肥肉都在颤抖,“连个毛孩子都奈何不了!让他这么杀下去,谢家岂不是要被他杀成铁板一块?!”
“老爷息怒!”心腹吓得面无人色,“那小子……那小子身边护卫森严,他自己身手也邪门得很,我们派去的好手,折了不少!而且……而且他查账太狠了,我们安进去的人,被他拔掉了好几个,损失惨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