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空洞绝望的眼神,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刺进了齐鹊的心口!让她满腔的怒火瞬间冻结,只剩下一种深沉的、无力的悲哀与窒息感。
她猛地想起爷爷呕血劝阻的模样,想起谢雨辰在血雨腥风中挣扎求存的冰冷眼神,想起自己代表齐家站在这里肩负的重担……她死死咬住了下唇,首到尝到一丝血腥味,才强行将那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质问和汹涌的悲愤压了下去。
她不能!她不能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血人”,在这凶险之地,在这九门齐聚、虎视眈眈的时刻,去触怒陈皮那个煞星!那不仅救不了那个少年,更可能将整个齐家拖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齐鹊缓缓松开了紧攥缰绳的手,指甲在掌心留下了深深的月牙印痕。她移开目光,强迫自己不再去看那个角落。只是那少年苍白麻木的脸和空洞绝望的眼神,如同烙印般刻在了她的脑海里,让她感到一阵阵冰冷的寒意和深深的无力。
她想起自己出发前摇出的那卦——“山泽损”。损下益上……难道这“损”的,就是这些被当作草芥的“血人”?那“益”的,又会是谁?她得到的“友”和“收获”,又在哪里?
齐鹊下意识地抬头望向阴沉的天空。铅灰色的云层厚重地压着,仿佛随时会崩塌下来。爷爷呕血的模样和少年空洞的眼神在她脑海中交替闪现。她紧紧握住了贴身藏好的护身符,指尖冰凉。
此行凶险,自有分晓……这分晓,究竟会是什么?
张起灵那一眼,如同烙印,深深烫在齐鹊的心头。那灰暗空洞的瞳孔里,没有恐惧,没有哀求,只有一种死水般的沉寂,一种早己被碾碎、被抛弃的认命。那不是一个活人的眼神,更像是一件磨损过度、即将报废的工具。
血人……活祭品……试毒探路……
这些冰冷的字眼在齐鹊脑中反复撞击,混合着少年单薄蜷缩的身影,让她胃里翻江倒海,握着缰绳的手心沁出冷汗。愤怒如同岩浆在胸腔里奔突,几乎要冲破喉咙喷薄而出!她几乎想立刻策马冲到陈皮面前,质问这毫无人性的暴行!
可目光触及不远处陈皮那阴鸷的脸和腰间泛着幽光的柳叶刀,想起爷爷呕血的劝阻和齐家、红家压在肩头的重担,那股沸腾的怒意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瞬间冻结。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尖锐的刺痛让她勉强维持住脸上的平静。她不能冲动。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血人,将自己和齐家置于陈皮这个煞星的刀锋之下,是愚蠢的自杀行为。
然而,那少年灰暗的眼神,却像一根刺,扎得她坐立难安。她想起自己临行前的卦象——“山泽损”。损下益上……难道这“损”的,就是这些被当作草芥的血人?那少年苍白透明的皮肤下清晰的血管……难道他的血,就是所谓的“异香”?用来引开墓中邪物?用来……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