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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后的石岭村，空气，泥土气息混着草木清香，唐棠一早起来，正准备给章文山做早饭，忽然听见外头传来尖利的女声。
“啧啧，住进章文山家也不害臊，怕不是早就惦记上他那张脸了吧？”
唐棠眉梢一挑，放下手中锅铲走到院门前，一眼就看到村头的刘红抱着双臂站在槐树下，身后跟着几个好事的妇人。
“她说你呢，小唐。”一个脸圆圆的嫂子低声提醒。
唐棠嘴角挂着笑，走出门槛，站得笔首：“刘红姐今天不插秧，不割草，专门起个大早来骂街，你是嫌大家不知道你喜欢章文山，还是怕别人不知道你在意我住他家？”
话音一落，院子边几个听热闹的女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刘红脸色涨红：“你少给我装清白，谁不知道你这小知青一来就巴巴地往男人家钻？要不是章文山傻，怎么可能让你住进去？”
唐棠不怒反笑，走近一步，轻声道：“你这么大声，是想告诉全村你跟章文山有关系，还是想让你未婚夫听见？”
刘红眼睛瞪大：“你胡说什么？我哪来的未婚夫？”
“哟，那你昨天悄悄去镇上送鸡蛋，怎么还换了双花鞋回来？那可是送给人情郎的吧？”唐棠扬声道，话一出口，围观的人全都炸了。
“刘红你还有这等事？”
“啧，平时看着端着架子，原来是背着人搞事啊。”
“女知青住人家家咋了？一个大姑娘一个人住着不安全，章文山又没媳妇，哪比得上你偷偷摸摸的勾当？”
刘红被围攻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指着唐棠道：“你——你别太过分！”
唐棠抱臂，神情淡定：“你要是再敢污蔑我，我就把你去镇上那事儿和支书说说，让他问问你是不是还想占集体便宜。反正我住哪儿，明明白白，清清白白，不像某些人，一身骚味儿还敢管别人。”
这话说得极重，连章文山在屋里听着都愣了一下。
刘红气得几乎掉眼泪，转身跺脚跑了。剩下的几个妇人一边窃笑，一边围着唐棠：“小唐说得好！呸，平时刘红最爱背后嚼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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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棠转身回屋时，章文山正端着水从屋里出来，眼中有点复杂。
她抬头看见他，拍拍手：“别担心，我没惹是生非。她先招惹我，我就还回去。这年头，女人不为自己争口气，就得被人踩死。”
章文山点点头，抿唇道：“你说得对。”
“但也别太逞强，乡下人嘴毒心狠还爱抱团，你一个外来人，别把自己逼到绝路。”
唐棠微微一笑，仰头道：“我来这里不是等人同情的，我是要扎根的。树要扎根，得有力；人要扎根，得有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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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唐棠照常照料田地。因为试点田长势良好，己有几户人家来“借种”秧苗。她主动将自家育出的秧苗分给了隔壁的老李头，还细细叮嘱如何管理虫害。
消息传出去，连村支书都特意上门表扬了她，说她“有集体观念，有长远眼光”。
章文山站在屋檐下听着，不动声色，但眉眼间多了几分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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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章文山在炕上写字，唐棠坐在炕边剪着前几日晾晒的金银花，一边轻声问道：“你不想出去看看吗？”
“去哪儿？”
“村外，镇上，再远点的地方。外头变化很快，南方沿海都开始试着搞买卖了。”
章文山沉默了片刻，道：“我不是没想过。”
“你是怕。”唐棠轻声打断，“怕失败，怕被人说闲话，怕……再出什么事。”
章文山手中的毛笔微微一顿，半晌，他低声说：“我怕我没本事，反而让你失望。”
唐棠愣住，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她笑了：“章文山，我来这儿，是自己选的；我帮你，不是图你回报，是因为你值得。”
夜色沉沉，屋里一盏昏黄的油灯晃着。
章文山低头看她，忽然问：“你……是不是早知道些别人不知道的事？”
唐棠一愣，眼底闪过一抹凌厉的光，却很快柔和下来：“我只知道，机会是给敢走出去的人准备的。”
他没再问。
因为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这个女子，有她不肯说的秘密，但也有她愿意分享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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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风平浪静。
只是远处的刘红，在村头另一间小屋中狠狠掀开帘子，咬牙切齿地望着章文山家的方向。
她不会就这么算了。
谁也别想把她踩在脚底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