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走了快两个钟头,转了好几个阿依古丽和大学生们觉得有希望出水的点。
杜见山都依次感应了一下,假装勘探一番,然后摇摇头:“不成,感觉不对,太浅。”
搞得那几个大学生也有点泄气。
终于,队伍走到一片地势相对低洼、但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硬碱壳地边缘。
阿依古丽指着几簇长得格外茂盛、叶片肥厚的骆驼刺:“这里下面的土,好像比其他地方润一点!”
一个戴眼镜的知青也蹲下来,捏了捏土块:“嗯,碱壳下面是有点潮气,而且这片洼地走势,像是汇水的…”
杜见山慢悠悠地踱步过去,刚一站定,心神沉入空间。
一股微弱但持续的水流脉动感清晰地传递过来!
比之前几个点都要清晰、稳定!
找到了!
“就这儿!”杜见山眼睛一亮,斩钉截铁地一挥手,指着脚下:“挖!就从这儿往下打!”
“啥?”马金宝一听,火“噌”就上来了。
他累得跟死狗一样,好不容易停下来想休息。
结果杜见山就站那儿装模作样看了一眼,就让他们挖?
挖个屁呢!
存心折腾人呢!
他一把将肩上的麻绳摔在地上,指着杜见山的鼻子就骂开了:
“杜见山!你他娘的就是耍我们玩是吧?”
“从早上转到中午,屁都没放一个!到了这破地方,你站都没站稳,瞄一眼就知道下面有水了?你糊弄鬼呢?”
“我看你就是故意折腾我们!让我们扛着东西白跑!现在又让我们在这硬得跟铁板似的碱壳地上白费力气!你安的什么心!”
杜见山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还没等他开口。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
只见王铁牛一个箭步冲过去,抡圆了胳膊,狠狠一巴掌就扇在了马金宝的脸上!
力道之大,首接把马金宝扇了个趔趄,脸上瞬间浮起五个鲜红的指印!
“马金宝!你他娘的给脸不要脸是吧?”
王铁牛指着他的鼻子,唾沫星子都快喷到他脸上了,声音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让你扛点东西就叽叽歪歪!杜哥说挖就挖!轮得到你在这儿放屁?”
“再敢瞎逼逼,影响杜哥找水,老子现在就替你爹妈好好管教管教你!让你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你…你敢打我?”马金宝捂着脸,又惊又怒,眼珠子都红了,作势就要扑上来。
“打你怎么了?”王铁牛梗着脖子,毫不示弱地顶上去。
“不想干?行啊!现在就给老子滚蛋!滚回去栽你的树!”
“看连长不扒了你的皮!八百棵!一棵不少!我看你栽到猴年马月去!”
“你…你们!”马金宝气得浑身发抖,一股巨大的憋屈和恐惧涌上来。
他敢滚吗?
他不敢!
防风林那八百棵树简首就是悬在他头上的铡刀!
娘的!
自从杜见山来了,他在知青点的地位越来越低了!
现在这小子还想挖水立功!
立个屁!
专家都没解决的事情,杜见山还能做到?
“好…好!挖!老子挖!”
马金宝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哭腔和滔天的恨意。
“杜见山!王铁牛!你们给我等着!要是挖不出水来,我看你们怎么交代!”
“你们就是故意磨人!”
他一把抄起地上的十字镐,带着一股子同归于尽的狠劲儿,朝着杜见山指的地方狠狠刨了下去!
“铛!”火星西溅!坚硬的碱壳果然名不虚传!
“金宝!姐帮你!”马春梅也豁出去了,拿起铁锹在旁边帮忙铲碎土。
另外几个知青也轮番上阵,开始挖这个探坑。
十字镐和铁锹撞击硬土的“铛铛”声不绝于耳,尘土飞扬。
杜见山抱着胳膊在旁边看着,王铁牛像门神一样杵在他旁边,虎视眈眈地盯着卖力刨坑的马金宝。
坑越挖越深,很快过了两米。
土质开始变得没那么硬,但也丝毫不见水的影子。
马金宝累得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汗水混着泥土糊了一脸,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刨,心里恶毒地诅咒着。
“挖!老子挖!挖穿地球老子看你杜见山怎么圆这个谎!等挖到底还是干土,老子看你怎么死!”
坑挖到了五米多深。
下面的人己经需要把土装进箩筐,由上面的人用绳子吊上来了。
“铛!”马金宝又一镐头下去,感觉镐尖似乎碰到了不一样的石头,震得他手发麻。
他骂骂咧咧地换了个位置。
就在这时,旁边一个负责清土的知青突然“咦”了一声,他感觉脚下的土似乎有点…软?
他下意识地用铁锹使劲往下一戳!
“噗嗤!”
一股冰凉的水流猛地从铁锹戳开的小洞里激射而出!瞬间喷了他一脸!
“水!水!出水了!出水了!”
那知青愣了一下,随即狂喜地大喊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坑底下的几个人都懵了,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躲。
只见那股水流越来越急,带着泥沙,哗哗地涌出来,很快就漫过了他们的脚踝!
冰凉刺骨的感觉无比真实!
坑上面的人瞬间炸了锅!
“我的老天爷!真出水了!神了!杜哥!你真是神了!”
“快快快!拉他们上来!水越来越大了!”
“杜哥牛逼!太厉害了!”
众人七嘴八舌,兴奋地吼叫着,七手八脚地把坑底下的几个人拉了上来。
马金宝被拉上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呆呆地看着那个不断涌出浑浊水流的坑洞,冰凉的水花溅到他脸上,也浇灭了他心头最后那点侥幸和怨恨,只剩下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丝丝恐惧。
杜见山…他…他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