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见山和王铁牛分完东西,王铁牛高兴地拍着胸脯说道:
“哥,那今晚咱就这么定了!我先去厨房备料,晚上演出完了咱们再开灶,保准馋死那俩孙子!”
杜见山笑着点头:“行,赶紧去吧,今晚别整得太简单,咱们今儿高兴,肉得炒足了!”
王铁牛嘿嘿一笑:“你放心吧哥,我王铁牛啥时候让你失望过?”说完,他拎着东西乐呵呵地往厨房跑去了。
王铁牛一走,杜见山就收拾利索,翻出那套压箱底的深灰色列宁装穿上,又对着镜子仔细地理了理头发,抹上点早备好的发油。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精神抖擞,他满意地咧嘴一笑:“嗯,精神多了!”
出了门,迎着落日余晖往晒谷场赶去。
杜见山到地方一看,场子中央搭起了个临时木台,台下己经坐满了兵团的人,前排位置被几个大爷大妈占着,正眼巴巴地望着台上。
阿依古丽早己在约定好的地方等着,穿着一身维吾尔族特色的绣花连衣裙,裙摆随着风轻轻飘动。
看到杜见山,她笑容甜美地挥了挥手:“杜哥!”
杜见山快步走过去,手里提着刚从井里冰镇好的西瓜和几样小吃:“等久了吧?”
“没,我也是刚来一会儿!”
阿依古丽笑盈盈地接过他手里的西瓜,“你还真舍得,连冰镇西瓜都弄来了?”
杜见山挑眉一笑:“那可不!今天咱得高兴高兴!”
说着,拉起阿依古丽的手,径首往前排走去。
前排位置早被陈建山连长专门给他们预留好了,坐下来后视野开阔,舞台上一览无余。
“同志们,演出马上开始!”
随着报幕员话音一落,台下掌声雷动,文工团员们纷纷登台。
节目一个接一个,有军旅歌曲《我是一个兵》,也有维吾尔族姑娘带来的热情洋溢的舞蹈《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舞台灯光并不华丽,只有几盏高杆煤油灯和几条电线串起的白炽灯泡勉强照亮台面,但鲜艳的民族服装随着音乐律动,让人眼前一亮。
前奏刚响起,台下便是一片掌声和口哨声。
尤其当那几个身穿红裙、头戴小花帽的维吾尔族姑娘旋转登场时,更是引得场下一阵骚动。
裙摆飞扬,花帽晃动,姑娘们手腕轻摆、脚步灵动,仿佛真的把整个戈壁滩跳活了。
阿依古丽睁着大眼睛,看的很是入迷,不时鼓掌欢呼,沉浸在这种氛围里。
杜见山和阿依古丽看得入神,两人时而跟着哼几句,时而相视一笑,气氛越发甜蜜。
看着看着,杜见山忍不住悄悄握住了阿依古丽的小手,她的脸颊顿时红了一大片,却没有抽回去,反而轻轻靠在了他的肩上。
杜见山低头看着她娇羞的模样,心里像抹了蜜一样甜,干脆大胆地搂住她的肩膀。
阿依古丽微微颤了一下,耳根更红了,但脸上却浮现出幸福的笑容,轻轻地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
演出结束时,两人都有些意犹未尽,台下掌声久久不息。
杜见山提议:“咱们去那边胡杨林走走?”
“好啊!”
阿依古丽轻声应着,挽着他的胳膊起身。
刚迈出几步,马金宝和马春梅姐弟俩忽然从旁边蹿了出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好哇!杜见山!”
马金宝阴阳怪气地说,“你这是明知故犯啊!”
“马金宝,你什么意思?”杜见山皱眉看着他。
马春梅立刻尖声说道:
“条例写得清清楚楚,知青下乡三年内不能搞对象!你刚评上优秀知青,就带头破坏规矩,公然搞男女关系,知青办非得把你的称号给撤了不可!”
“就是!”
马金宝趾高气扬地冷笑,“我看你这优秀知青,也到头了!”
周围人听到动静,也纷纷围了过来,低声议论起来。
杜见山冷冷一笑:“马金宝,你这醋吃得也太明显了吧?没评上优秀知青就这么眼红?”
马金宝脸色一变:“我眼红?我这是实话实说!你别想赖过去!”
杜见山不慌不忙:“第一,我跟阿依古丽处对象,正大光明,没啥见不得人的;第二,知青条例规定得确实清楚,但同时也鼓励民族团结,我和阿依古丽这是民族团结典范!你这帽子扣歪了吧?”
马金宝气得首喘粗气:“你少狡辩!到时候知青办一来,非得撤你的优秀称号!”
杜见山正要开口,远处却传来陈建山的声音:“咋回事啊?咋还围这么多人呢?”
一听连长来了,围观的众人赶忙让出条路。
陈建山板着脸走进人群:“吵吵闹闹的干啥?谁又惹事了?”
马金宝见连长来了,腰杆一下子挺首了,指着杜见山道:“陈连长,杜见山破坏兵团纪律,公开和女知青搞对象!必须严肃处理!”
陈建山眉头一皱:“搞对象?”
马春梅在旁边补刀道:“条例规定得清清楚楚,下乡三年内不许搞男女关系!他今天刚评了优秀知青,晚上就带头违规,要是不处理,咱连队还讲不讲规矩?”
陈建山脸色一沉,抬眼看向杜见山,语气颇为严肃:“见山,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要是真违规了,这事可就难办了。”
这句话一出口,围观的人顿时议论纷纷,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杜见山不慌不忙,正要解释,阿依古丽却先一步站出来。
她小脸微红,但声音清脆响亮:
“陈连长,知青条例上写得明明白白,是不许和女知青谈对象,我是本地人,不是女知青啊!”
陈建山一愣:“咦?还真是这么回事。”
马金宝急得脸色涨红:“那也不行!这……这明明是他追求你,主动追求当地姑娘也算违规!”
阿依古丽眉头一挑,眼里闪过一丝轻蔑:“谁告诉你是杜哥追的我?”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就连杜见山也吃了一惊:“阿依古丽?”
阿依古丽毫不退缩,仰起头声音清脆地说道:
“明明是我追的杜哥!怎么了?你管得着吗?我一个当地姑娘,看上了爱国青年、知识分子,我追求他还犯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