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气味里混着荧光粉的微闪,李梦煜盯着理疗记录单上被篡改的字迹——“左手轻触训练”旁画着小狼指尖碰企鹅鼻尖的简笔画,狼爪下用红笔标着每次触碰限时3秒,像颗落在白纸上的草莓籽。她忽然想起昨夜换药时,楚辰郁绷带上的荧光粉蹭到她手背上,此刻在晨光里泛着淡蓝的光点,像他偷偷吻过的痕迹。
“今天教你画带荧光的薄荷。”楚辰郁坐在画架前,右手握着画笔却把左手护腕往她掌心蹭了蹭——绷带边缘露出的荧光粉混着薄荷膏,在她手背上拓出小狼爪的形状。他笔尖蘸着草莓颜料,忽然笑了,笔尖在画纸上点出歪扭的光斑:“看,这是你昨晚掉在我绷带上的眼泪,荧光粉把它变成了星星。”
甜蜜在笔尖的游走里发酵。李梦煜发现他护腕内侧贴着张迷你糖纸——是她初三那年送他的薄荷糖包装,边缘用左手写着极小的字:她掌心的温度,能让荧光粉发光。画架上的薄荷盆栽不知何时被缀满荧光小旗,每片叶子上都用草莓汁写着“康复倒计时”,最新那面旗子上画着戴护腕的小狼给企鹅别发夹。
变故在深夜的惊雷中爆发。闪电照亮病房时,李梦煜看见楚辰郁蜷在床头,左手护腕被扯掉一半,绷带下的瘢痕在荧光粉里泛着诡异的红——他正用牙咬着糖纸船,船底未干的草莓汁混着血珠,在床单上晕开暗红的星轨。“梦见……糖纸船沉了。”他声音带着喘息,指尖却仍往她掌心塞了颗糖,“含着糖听雷声,就不会怕了……”
凌晨的换药室里,医生举着感染的绷带叹气:“必须住院观察,再这样下去……”李梦煜看着楚辰郁偷偷把左手藏进被子,却看见他指尖还捏着半片荧光绷带——那是她昨夜替他缠绷带时,不小心蹭到草莓香的部分,此刻在无影灯下闪着细碎的光。
“你知道吗?”楚辰郁忽然用右手摸了摸她眉心的纹身贴,“荧光粉混着你的眼泪,味道像草莓味的闪电——有点疼,却又亮得让人舍不得闭眼。”他忽然指了指窗外的暴雨,“看,雨里有荧光粉在飘,是我偷偷撒在护腕里的,这样每个雨点落在你身上,都等于我在说‘我没事’。”
清晨的阳光里,李梦煜在楚辰郁的枕头下摸到新的画本——每一页都画着“如果左手不能用”的未来:右手替她编草莓辫、用嘴叼着糖纸船逗她笑、甚至在沙滩上用脚画小狼和企鹅。最新一页贴着张偷拍的照片:她蹲在床边替他剪指甲,而他镜头里的焦点,是她发梢沾着的荧光粉,像落了片会发光的薄荷叶。
“其实我早准备好了。”楚辰郁忽然把糖纸船塞进她手里,船底用牙印刻着歪扭的“煜”字,“就算左手永远好不了,我还有右手、还有嘴、还有这里——”他指了指心脏的位置,绷带下的左手轻轻蹭过她手腕,“只要这里还在跳,就会把所有疼都变成你喜欢的草莓薄荷味。”
窗外的暴雨渐渐转晴,糖纸千纸鹤在微风里抖落荧光粉,像场不会停的星光雨。李梦煜忽然想起他旧手机里未发送的短信:“她掌心的温度能激活荧光粉,就像她的笑能激活我所有的勇气——哪怕左手再也握不住画笔,我也要用余生,把她的世界涂成会发光的糖纸色。”
而疼痛的裂缝里,新的约定正在生长——当午后的阳光照在楚辰郁的住院手环上时,李梦煜会发现他偷偷在手环内侧画了小狼和企鹅:狼爪缠着荧光绷带,企鹅手里捧着会发光的草莓糖。手环扣环处刻着极小的字:3秒的触碰,等于3小时的不疼。暴雨与星光的交界,疼痛终将在彼此的体温里,熔铸成比金属更坚韧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