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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属灼烧神经的焦糊味像把钝刀子，刮得林薇鼻腔发疼。这味道混着霍骁后颈渗出的血腥味、程野键盘上的铁锈味，还有老鬼保温杯里浓得发苦的茶气，在KK总部服务器机房里绞成团，呛得人喘不上气。
霍骁的身体突然一沉，从林薇背上滑下去，撞在操作台边缘发出"咚"的闷响。他操控的辅助角色"星链"在虚拟地图里猛地定住，像枚被掐灭的烟头。林薇眼角余光只瞥见他颈侧插着的注射针头——针管透明部分浮着荧蓝色的絮状物，尾端刻着KK集团那朵恶心的雪松花纹。
"霍骁！"她的声音劈了叉，在耳机里炸成尖锐的电流声。回头时正看见他瞳孔里的光快速暗下去，嘴角还挂着没来得及收住的痞笑，像张被揉皱的扑克牌。
"薇姐...够漂亮..."他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呼噜作响，"替我...干翻那帮..."剩下的话被突然绷紧的神经扯碎了。他身体像触电般抽搐两下，彻底在椅子上，胸口起伏得比纸片还轻。虚拟地图上，"星链"的能量护盾碎成无数蓝绿色的光点，发出玻璃碴摩擦般的悲鸣。
林薇舌尖顶上颚，把涌到喉咙的腥甜硬压下去。视野右下角，霍骁的生命条灰得像团废纸，血槽底下多了个骷髅标记——【神经毒素K-7侵蚀：操作禁止】。这行字在屏幕上闪着红光，像根烧红的铁丝戳进她眼里。
"程野！左翼缺口！给我顶住！"她调转枪口，机甲"孤狼"的关节发出金属疲劳的呻吟。
"操他娘的！"程野的骂声从耳机里炸出来。他左手在键盘上划得飞快，右手却耷拉在身侧，缠着的绷带早被血浸透，像团烂掉的番茄。屏幕上，他操控的刺客"幽影"被三个敌方角色围在中间，同时还要分神接管"星链"的治疗。两个角色的光点在地图上乱跳，像两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同步率掉到37%了！薇姐！再这么搞我手得废！"他额角青筋暴起，汗水混着血珠流进眼睛，在脸颊上冲出两道白印。
整个决赛地图突然震了一下。这地方做得跟KK总部一模一样，他们现在守着的"核心反应炉"，现实里就是机房正中央那排嗡嗡作响的服务器。虚拟墙壁上流淌着岩浆似的红光，每次技能爆炸都让地板跟着颤，仿佛下一秒整栋楼就要塌下来。
"老鬼！干扰源到底在哪？"林薇的机甲在能量管道间弹射，身后追着一串激光束，打在管壁上溅起蓝色火花。
"找到了！C7区！"老鬼的声音带着浓茶的苦涩，"物理位置是KK那孙子的办公室！信号源...妈的，又是他那串破佛珠！"那边传来键盘敲得山响的声音，"程野！撑三秒！我把干扰给你压下去！"
"三秒？我现在一秒都跟过一年似的！"程野吼着，左手突然在两个键盘间疯狂跳跃。他右手腕的绷带彻底松开了，血滴在键盘上，把按键染成暗红。屏幕上，"幽影"不再闪避，像团黑烟似的撞进敌群，同时"星链"的能量链精准地缠上它，两道蓝光绞在一起，把周围的虚拟岩浆都映成了白色。
【双星陨灭】！
这招是霍骁的压箱底绝技，需要两个人操作同步率超过90%才能使出来。现在程野用一只手硬搓出来，键盘被按得发出鞭炮似的爆响。虚拟战场上炸开一团白光，三个敌方角色的血条"唰"地清零，现实里KK办公室的操作舱同步亮起红灯。沙发上捻着佛珠的KK身体猛地往前一倾，金丝眼镜滑到鼻尖，雪松香水味里渗进了汗味。
"漂亮！"老鬼在通讯里砸了下桌子。
林薇没吭声。白光散去时，她的"孤狼"己经架好了肩上的狙击炮【断罪】。炮口对准前方那道巨大的闸门——虚拟地图叫"神之壁垒"，现实里就是KK核心数据库的最后一道门。闸门表面流动着银色的数据流，像层活物的皮肤。
"程野，坐标给我！把霍骁的数据导进我的系统！"林薇的手指悬在发射键上，指尖冰凉。
"导完了！误差千分之三！"程野喘着粗气，"幽影"己经蹲在"孤狼"脚边，像只随时准备扑上去的野兽。他瞟了眼霍骁的心跳监测仪，曲线弱得像根游丝，"薇姐，轰他娘的！"
林薇深吸一口气，正要按下按键——
"等等！"老鬼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电流杂音，"闸门能量不对劲！不是防御...像是在共鸣？它在吸你的炮击能量...往下导！倒到地下去了！"
林薇瞳孔猛地收缩。指尖离按键只有半厘米。
晚了。
【断罪】的炮口喷出一道白光，狠狠撞在闸门上。没听见爆炸声，那道闸门像块海绵似的把能量吸了进去，白光被扭曲成一道弧线，顺着虚拟地图上的垂首通道往下钻，最后消失在地图最底层的黑色方块里——那里标着"禁区"，现实中是KK总部地下最深的地方，用铅板和能量场封得严严实实。
"它在给什么东西充电？"程野的声音抖得厉害。
整个虚拟地图开始剧烈震动，连带现实里的地板也在颤。天花板的灯忽明忽暗，服务器的嗡鸣声变得又沉又响，像头被吵醒的野兽在低吼。
"目标变了！"老鬼的声音断断续续，"最终节点...在奖杯台！弑神杯本身！"
林薇猛地抬头，看向虚拟地图中央。那座悬浮着的"弑神杯"此刻不再流光溢彩，杯体内部透出一种灰扑扑的银光，像杯里泡着无数条细小的银鱼，正慢慢苏醒过来。
胜利的终点，原来是个陷阱。
"妈的！"林薇骂了一声，机甲转身就往奖杯台冲，"程野！掩护我！毁了那个杯子！"
"明白！"程野的"幽影"消失在阴影里，替她扫清路上的障碍。
林薇架起【断罪】，炮口锁定奖杯核心。能量读数快到临界点时——
"林薇..."
这声呼唤弱得像蚊子叫，却像根针戳在她神经上。是霍骁！他居然用最后力气抬起手，指着自己的操作台屏幕。屏幕角落开了个小窗口，是"星链"被毒素侵蚀前拍到的画面——奖杯底座。
放大的画面里，能清楚看见底座边缘裂了道缝。一滴银灰色的液体正从缝里渗出来，像条有生命的小蛇，顺着雕花往下爬。那液体在灯光下泛着金属光泽，冷得像块冰。
林薇按在发射键上的手指停住了。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窜到天灵盖，比刚才霍骁中的神经毒素还冷。
那不是奖杯。
是潘多拉的盒子被撬开了道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