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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经巢主控室的空气像凝固的冰，蓝光顺着合金墙壁流淌时，被某种灼热的东西烤得滋滋作响。林薇盯着环形屏幕的瞳孔猛地收缩——那些本该如翡翠溪流般穿梭的神经数据流，正被一摊摊猩红岩浆吞噬。数据流撞在无形屏障上的声音透过音响传来，像无数飞蛾扑向通电的铁网，噼里啪啦全是意识灼烧的焦糊味。
“警告！核心协议被未知权限覆盖！”
警报声突然炸响，像生锈的铁皮桶在耳边猛敲。林薇看见老鬼手腕的旧伤疤突然抽搐起来，他那根断指的残端在备用控制台上蹭出火星，屏幕却接二连三弹出血红的【防问剧绝】，像被刀划开的伤口不断渗血。
一百个监控窗口同时黑屏，再亮起时全成了铁栅栏的纹路。有个金发选手正用额头撞向虚拟屏障，他额角的血管在数据流里暴成紫色的藤蔓；角落里缩着的姑娘把膝盖抱到下巴，她颤抖的肩膀让整个画面都在晃，像老式电视机的雪花屏。林薇的指甲掐进掌心，指甲缝里渗出来的血珠，和屏幕上猩红的数据流颜色一模一样。
“是蜂巢的‘夜影’！”老鬼的声音被电流声劈成两半，“它把训练舱的神经锚点全改成禁锢模式了！”他捶在键盘上的拳头带起一串电火花，那些飞溅的蓝色火星掉在控制台上，像谁撒了一把碎掉的星星。
合金门外突然传来巨响，像有巨锤在砸冰面。程野的身影在服务器阵列后闪了一下，他后腰别着的战术匕首反光晃了林薇的眼。那排服务器正发出烤箱预热般的嗡鸣，金属外壳烫得能煎熟鸡蛋，程野却把掌心贴在发烫的钢板上，指腹的老茧被烤出白烟。
“程野！你碰自毁阀会死的！”林薇的声音被警报声撕得支离破碎。她看见程野扯掉服务器面板时，袖口露出的旧伤疤正在渗血——那是去年拆炸弹时留下的烧伤，此刻疤痕周围的皮肤红得像要裂开。
“死？”程野的笑声混着服务器的嗡鸣，听起来像破锣在响，“等KK的杀手把这些人拖去当神经耗材，他们才真的死无全尸！”他匕首插进面板缝隙的瞬间，金属摩擦声尖锐得让人牙酸，有细小的火星溅进他眼睫毛，烫得他眼球通红。
主屏幕突然疯狂闪烁，A7号牢笼的画面像被扔进滚筒洗衣机。林薇看见那个渐冻症选手的眼球在疯狂转动，他右眼皮上有块胎记，此刻随着眼球转动在屏幕上画出模糊的弧线。几秒钟后，牢笼地面浮现出歪歪扭扭的光痕，那是用眼球轨迹写就的求救信号，每个笔画都在颤抖，像冬天里即将熄灭的火柴。
【求战…最后一次…】
程野的匕首突然顿在半空。他盯着屏幕上那行字，喉结剧烈滚动着，后槽牙咬得咯吱响。林薇看见他手腕的旧伤突然崩开，血珠滴在红色自毁阀上，沿着阀门纹路蜿蜒成细小的溪流。
“漏洞在A7坐标的逻辑层！”老鬼的声音突然拔高，他把指令代码甩到程野终端时，键盘迸出的火花烧到了袖口，“用超载指令冲开屏障！快！”
程野的右手在虚拟键盘上砸出残影，每敲下一个键，手腕的伤口就喷出一串血珠。服务器阵列突然爆出红光，像被点燃的汽油桶，整个主控室都映成了血色。林薇看见A7号牢笼的猩红屏障像蛛网般裂开，那个渐冻症选手的意识投影化作无数蓝色光点，像被风吹散的萤火虫，飘向屏幕深处。
但下一秒，程野的身体突然弓成虾米。他头盔爆出的电火花缠上了头发，终端屏幕像被砸碎的西瓜，黑色碎屑混着血沫从他嘴角流出来。林薇冲过去时，只抓住他坠地前甩过来的终端——外壳己经烫得能烙熟皮肉，背面刻着的“Phoenix”字样被血浸透，红得像燃烧的凤凰羽毛。
合金门在此时被熔出个大洞，枪口探进来的瞬间，林薇看见程野终端里渗出的数据流。那些破碎的代码在半空凝成一行字，像用最后一口气写下的遗言：
【Phoenix：执行最终协议——】
正在医疗点监控的陆沉突然攥碎了手里的平板。屏幕碎片扎进掌心，他却盯着终端弹出的加密日志，瞳孔缩成针尖大小。日志发送者ID在蓝光里明明灭灭，那个被时间埋了五年的名字突然炸开——
Phoenix
窗外的雨突然砸在玻璃上，陆沉听见自己心跳声混着远处的雷鸣。五年前那个雨夜，也是这样的心跳声，伴随着解说台的惊呼，看着那个叫Phoenix的选手被抬出赛场，他手腕缠着的绷带渗出的血，和此刻终端上的字迹一样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