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殿内暖如春阳。
叶小雨小口咬着水晶虾饺。
鲜甜的滋味在舌尖跳。
她偷偷瞄了眼哥哥。
趁他不注意。
小手飞快抓起一只晶莹剔透的虾饺。
藏进新裙子的小口袋。
软软的。
暖暖的。
比窝头好藏多了。
叶北玄眼角扫过。
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尊主!”血杀堂堂主雷暴大步闯入。
声如闷雷。
“天眼南宫家传讯。”
“人己救出。”
“正在路上。”
叶北玄指尖在白玉案上轻轻一点。
咚。
声音不大。
却让雷暴头颅更低一分。
“传令‘夜枭’。”
“给南宫家备一份‘厚礼’。”
“是!”
雷暴躬身退出。
寝殿重归寂静。
叶小雨仰起小脸。
“哥……厚礼……是糖吗?”
叶北玄揉了揉她细软的头发。
“是让人记住教训的东西。”
北方。
风雪如刀。
几道灰色身影护着阿哑在雪原疾行。
快如鬼魅。
阿哑裹着厚厚的皮袄。
怀里仍紧紧抱着那个褪色的粗布娃娃。
风雪扑在脸上。
她的小脸却不再只有茫然。
一丝微弱的暖意。
正小心地探出头。
枯瘦老者走在最前。
忽然停步。
雪丘后转出两人。
一老一少。
老者长袍华贵。
面容古板。
少年锦衣玉带。
眼神倨傲。
“南宫枯木!”古板老者冷喝。
“谁准你动用家族‘雪影’救人?”
“耗费心血,救个哑巴废物?”
枯瘦老者——南宫枯木眼皮都没抬。
“南宫岩。”
“老子做事。”
“轮得到你放屁?”
锦衣少年嗤笑。
“枯木叔祖,何必固执?”
“那哑女,能值几钱?”
“不如……”他贪婪地盯着阿哑怀里的娃娃。
“把她交给小侄处置?”
阿哑猛地抱紧娃娃。
身体绷紧。
像受惊的小兽。
南宫枯木枯瘦的身躯挡在阿哑身前。
“小崽子。”
“再往前一步。”
“老子打断你狗腿。”
他浑浊的老眼扫过南宫岩。
“想拿人?”
“让南宫老鬼亲自来问老子!”
“走!”
灰色身影裹挟着阿哑。
瞬间没入漫天风雪。
只留下南宫岩铁青的脸。
和少年不甘的咒骂。
终南幽谷。
夜色温柔。
叶小雨睡着了。
小脸埋在柔软的被子里。
呼吸均匀。
嘴角带着浅笑。
福婆婆轻手轻脚替她掖好被角。
悄悄退出去。
叶北玄独立窗前。
望着谷外沉沉夜色。
腕表微震。
幽蓝光屏弹出。
“尊主,‘夜枭’回报。”
“南宫家内部似有分歧。”
“目标己入安全路线。”
叶北玄指尖划过光屏。
回复只有一字。
“等。”
翌日清晨。
江州市。
“寰宇慈善晚宴”红毯铺地。
衣香鬓影。
豪车如龙。
叶北玄一身剪裁得体的墨色西装。
踏入璀璨大厅。
低调。
深沉。
引得不少名媛贵妇侧目。
“哟!这不是叶少吗?”
一个夸张油腻的声音响起。
一个梳着油光大背头的男人挤过来。
满脸堆笑。
眼底却藏着鄙夷和算计。
“刘富贵?”叶北玄眸光微动。
十年前“故人”。
昔日叶家败落。
此人踩得最狠。
“哎呀!真是叶少!”
刘富贵搓着手。
“听说您这些年……在外头混?”
“哎呀,早说嘛!”
他声音陡然拔高。
故意让全场听见。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兄弟我如今在江州也算一号人物!”
他拍着胸脯。
唾沫横飞。
“看在往日情分上!”
“我公司保安部还缺个看大门的!”
“包吃住!一月三千五!”
“怎么样?够意思吧?”
周围响起压抑的嗤笑。
目光如同针。
刺向叶北玄。
叶北玄神色平静。
端起侍者托盘里一杯香槟。
轻轻晃了晃。
琥珀色的液体在杯壁挂出弧线。
“富贵。”
他声音不大。
却奇异地压下了所有杂音。
“十年不见。”
“你还是……”
他抬眼。
目光如渊。
“这么不知死活。”
刘富贵笑容僵在脸上。
“你……”
话音未落。
晚宴主办方负责人连滚带爬冲过来。
满头大汗。
“叶……叶先生!”
负责人九十度鞠躬。
声音发颤。
“不知您大驾光临!”
“怠慢!罪该万死!”
他猛地转头。
对呆若木鸡的刘富贵厉声咆哮。
“刘富贵!你算什么东西!”
“也敢在叶先生面前放肆!”
“保安!把他扔出去!”
刘富贵如遭雷击。
“叶先生?哪个叶先生?”
他惊恐地看着叶北玄。
如同白日见鬼。
“您……您是……?”
叶北玄抿了一口香槟。
不再看他一眼。
对负责人淡淡道。
“清场吧。”
“吵。”
保镖如狼似虎。
架起的刘富贵。
拖死狗般拖出大门。
红毯上留下几滴腥臊水渍。
满场死寂。
针落可闻。
所有嘲弄、轻视的目光。
瞬间化作敬畏与恐惧。
叶北玄放下酒杯。
转身。
墨色身影没入灯光深处。
如同暗夜主宰。
午夜。
江州废弃三号码头。
咸腥海风裹着铁锈味。
刘富贵蜷缩在冰冷集装箱角落。
涕泪横流。
裤裆湿透。
“饶命……饶命啊……”
他对着面前几个黑衣大汉疯狂磕头。
“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
“求求你们!放过我这条狗!”
“我……”
噗嗤!
一道极细微的破空声。
刘富贵的哭嚎戛然而止。
眉心一点红。
瞬间扩大。
眼神凝固着难以置信的恐惧。
尸体软倒。
黑衣大汉们瞬间拔枪!
“谁?!”
集装箱顶。
一个穿着灰色工装、戴着鸭舌帽的身影静静蹲着。
帽檐压得很低。
看不清脸。
只有嘴角。
似乎勾起一丝冰冷嘲讽的弧度。
如同鬼魅。
“清理垃圾。”工装人声音沙哑。
毫无情绪。
“告诉你们主子。”
“这江州的水。”
“还轮不到外人来搅。”
话音未落。
身影己如轻烟般消散在浓重夜色里。
只留下几具尸体。
和死一般的沉寂。
海风呜咽。
卷起血腥。
终南幽谷。
叶北玄看着腕表上传回的冰冷画面。
刘富贵死狗般的尸体。
集装箱顶模糊的监控截图。
那灰色工装身影。
像一根刺。
扎进眼底。
“查。”
他对着光屏吐出命令。
声音冰寒。
“掘地三尺。”
“找到这个‘清道夫’。”
“还有他背后搅混水的‘外人’。”
光屏熄灭。
他转身。
走向寝殿。
那里。
灯光温暖。
睡梦中的小雨。
嘴角还弯着小小的弧度。
口袋微微鼓起。
藏着一只凉掉的水晶虾饺。
叶北玄冰冷的眸光落在妹妹身上时。
无声地化开。
如同坚冰下涌动的暖流。
暗处的“朋友”己亮出獠牙。
旧日“故人”以血谢幕。
这江州的棋盘。
才刚刚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