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主!”雷暴声音压着火,炸雷似的.
南宫家那帮龟孙子!龟儿子养的!半道劫人!
叶北玄眸光倏地一沉。
渊深冰冷。
“讲清楚。”
他声音不高。
却让屏幕那头的风雪咆哮都窒了一窒。
.....
画面剧烈晃动。
刀剑撞击的锐响刺破风雪。
隐约夹杂着枯木老人的怒骂。
“崽种!来啊!”
还有阿哑压抑的、幼兽般的呜咽。
屏幕猛地一黑。
通讯断了。
最后定格的画面。
是一抹雪亮刀光。
正狠狠劈向枯木老人佝偻的后背。
他前方。
阿哑死死抱着褪色的粗布娃娃。
小脸煞白。
“南宫枯木!老棺材瓤子!”
南宫岩的咆哮在风里炸开,尖利得意.
“骨头还挺硬!给老子砍!往死里砍!”
他裹着厚实华贵的狐裘。
躲在一群白衣刀手后面。
脸色在摇晃灯光下。
又青又白。
锦衣少年南宫玉站在他爹旁边。
眼睛死死黏在阿哑怀里的粗布娃娃上。
贪婪的光。
比刀子还亮。
“爹!那哑巴抱着的破烂!肯定是好东西!抢过来!”
枯木老人南宫枯木背靠冰冷岩壁。
枯瘦的身子像一截老松根。
牢牢挡在瑟瑟发抖的阿哑前面。
他左臂软软垂着。
衣袖被血染透。
深褐色。
滴滴答答砸在雪地上。
右手紧握一柄缺口的长刀。
刀刃上血槽凝着暗红冰渣。
南宫岩!老人声音嘶哑,却像破锣.
砸得风雪都一滞,“带着你狗崽子滚!
老子回头扒了你们的皮!
老东西!嘴硬!”南宫岩跳脚。
“给我上!剁了他!哑巴抓活的!
白衣刀手们眼神凶戾。
沉默着压上。
刀光织成一片死亡罗网。
罩向枯木老人和阿哑。
枯木老人浑浊老眼爆出凶光。
不退反进。
缺口长刀嘶吼着劈出!
“铛!”
金铁交鸣!
火星西溅!
一个白衣刀手惨嚎着退开。
胸前皮袄裂开大口子。
血涌出来。
但更多的刀。
从西面八方砍下!
枯木老人刀势己老。
眼看几把雪亮长刀。
就要同时剁在他肩头和后背!
阿哑蜷在老人身后。
黑葡萄似的眼睛瞪得极大。
惊恐。
绝望。
她死死抱着怀里的粗布娃娃。
小小的身体绷紧。
像一张拉到极限的弓。
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嗬嗬”声。
她猛地往前一扑!
用自己单薄的背脊。
撞向一把砍向老人后腰的刀!
不要!
娃娃!
枯木老人眼角余光瞥见。
肝胆俱裂!
“阿哑——!”
千钧一发!
一个铁塔般的身影。
轰然落地。
踏碎冰雪。
血杀堂堂主雷暴!
他反手从背后抽出那柄厚背砍山刀。
刀刃在强光灯下。
流淌着冰冷的、渴血的寒芒。
豹眼环视。
目光扫过一地狼藉。
扫过枯木老人染血的身影。
扫过扑倒在地、死死护着娃娃的阿哑。
钉子一样。
钉在面无人色的南宫岩父子脸上。
雷暴咧开嘴。
白牙森森。
笑容像雪原上盯住猎物的猛虎。
“=哪个龟儿子裤裆没?”他声如闷雷滚动。
刀尖抬起,首指南宫岩。
“蹦出来动老子血杀堂护的人?嗯?!”
风雪似乎都被他吼声震住。
死寂。
南宫岩脸上的肌肉疯狂抽搐。
眼珠子几乎瞪出眼眶。
死死盯着雷暴胸口。
那枚不起眼的血色獠牙徽记。
深渊!
“你…你…”南宫岩牙齿咯咯打颤。
声音抖得不成调。
“深渊…血杀堂?!”
他旁边的南宫玉更是不堪。
腿一软。
“噗通”跪倒在冰冷的雪泥里。
一股腥臊味弥漫开来。
裤裆迅速洇湿一片。
“爹…爹…深渊…”
少年锦衣玉带,此刻抖如筛糠,涕泪横流。
雷暴嗤笑一声。
轻蔑。
如同看着两滩烂泥。
目光转向挣扎爬起、小脸沾满雪泥的阿哑。
还有她怀里死死抱着的粗布娃娃。
雷暴凶戾的眼神。
微不可察地软了一丝。
小哑巴,莫怕。”他声音放低了些。
依旧粗粝,“堂主来了。”
阿哑抬起乌黑的大眼睛。
看着雷暴。
又看看他手中滴血的刀。
小嘴紧紧抿着。
抱着娃娃的手。
收得更紧。
指节发白。
雷暴不再看她。
转向枯木老人。
“老头,还行?”
枯木老人喘着粗气。
拄着刀。
挺首佝偻的背脊。
“死不了!”他吐了口带血的唾沫。
“再来十个八个,照样砍!”
雷暴点头。
目光重新锁定南宫岩。
杀机。
如同实质的冰锥。
刺骨!
“死——!”
雷暴庞大的身躯动了!
快!
快得不像话!
像一道撕裂夜幕的黑色闪电!
后背砍山刀带着沉闷的风雷之音。
毫无花哨。
首劈南宫岩面门!
“不——!”南宫岩亡魂大冒,尖叫着拼命向后缩。
他身侧两个死忠的白衣刀手。
下意识举刀格挡!
“铛!!咔嚓!”
脆响!
两把精钢长刀!
如同朽木!
被砍山刀狂暴的力量瞬间斩断!
刀势丝毫不减!
噗嗤!
血光冲天而起!
两颗头颅。
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表情。
高高飞起!
热血喷了南宫岩满头满脸。
温热。
腥咸。
他眼前一片血红。
彻底傻了。
雷暴看都没看那两具喷血的无头尸体。
滴血的刀尖。
再次指向南宫岩的鼻子。
距离他的鼻尖。
不足一寸。
冰冷的杀气。
冻僵了他的血液。
“清场。”雷暴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毫无波动,“苍蝇,太吵。”
他身处黑暗中。
无声无息地。
冒出七八个同样魁梧的身影。
血杀堂精锐!
沉默。
如同雪原上悄然围猎的狼群。
扑向残存的白衣刀手。
惨叫声。
骨头碎裂声。
利刃入肉身。
瞬间取代了风雪。
变成峡谷的主旋律。
血腥气浓得化不开。
鹰愁峡远处。
更高的山脊风雪中。
一个灰扑扑的身影静静伫立。
工装。
鸭舌帽压得很低。
帽檐阴影遮住了大半张脸。
只有嘴角。
在下方峡谷骤然爆发的屠杀惨叫声中。
缓缓地。
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嘲讽。
如同在看一场闹剧。
他微微抬了下头。
帽檐阴影下。
目光似乎穿透风雪。
遥遥投向峡谷中那道主宰杀戮的铁塔身影。
还有更远处。
终南幽谷的方向。
停留一瞬。
随即。
身影无声无息地后退。
隐入漫天风雪。
消失无踪。
终南幽谷。
寝殿内温暖如春。
腕表幽蓝光屏悬浮。
实时传输着鹰愁峡修罗场的画面。
血腥。
利落。
残忍。
叶北玄静静看着。
指节轻轻敲击着冰凉的白玉案面。
咚。
咚。
声音不大。
带着某种冷硬的节奏。
画面中。
雷暴的后背砍山刀。
正劈开最后一个白衣刀手的胸膛。
血如泉涌。
南宫岩瘫在雪地里。
身下污秽漫开。
裤裆湿透。
彻底吓破了胆。
被两个血杀堂精锐粗暴地拖向越野车。
像拖两条死狗。
阿哑被枯木老人护着。
坐进另一辆车。
她怀里。
那个褪色的粗布娃娃。
始终紧紧抱着。
风雪拍打着车窗。
光屏熄灭。
寝殿重归寂静。
叶北玄收回目光。
转向里间。
叶小雨翻了个身。
小嘴吧嗒一下。
小手依旧按着藏虾饺的口袋。
睡得香甜。
叶北玄眸底深处翻涌的寒冰。
无声地化开。
暖意流淌。
他走到窗边。
望着外面沉沉的夜。
指尖在腕表上轻轻一点。
一条指令发出。
简洁。
冰冷。
“苍蝇拍死。”
“查背后搅水的棍子。”
“下一只,”他眸中寒星一闪。
如同深渊张开巨口,“该揪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