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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当！”
“瞅瞅谁回来咧！”雷暴那炸雷似的东北大嗓门。
盖过了基地运转的低沉嗡鸣，震得人耳膜发痒。
几乎同一瞬，一道小小的身影炮弹似的从内廊冲出。
“阿哑——！”
是叶小雨。
她红着眼眶，不管不顾一头撞进雷暴怀里。
小手死命去够他肩上那个缩成一团的身影。
阿哑像是受了惊的小兽，整个身子猛地一颤。
下意识地更用力蜷缩起来。
几乎要把自己塞进那件旧棉袄深处。
只露出一双乌黑却盛满惊恐的大眼睛。
廊檐深处，叶北玄静静立着。
暖黄的灯光打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波澜。
只有他自己知道，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指甲早己深深掐进掌心。
指节绷得根根惨白，一丝血色也无。
他抬步，走到雷暴身前。
目光越过魁梧的堂主，落在阿哑那苍白的小脸上。
“饿不？”他开口。
声音竟是自己都未察觉的干涩沙哑，像砂纸磨过。
他伸出手，掌心朝上，稳稳地停在阿哑面前。
“哥给你蒸虾饺。”
阿哑那双浸着泪光、黑葡萄似的眼睛。
怯怯地抬起，一点点，撞进哥哥深不见底的眸子里。
那里没有深渊的冰冷。
只有一股她熟悉又陌生的暖意，沉甸甸地包裹着她。
豆大的泪珠，终于无声地滚落。
砸在雷暴粗糙的肩甲上，裂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哇——！”
叶小雨再也忍不住，抱着阿哑的腿嚎啕大哭起来。
阿哑身子抖得更厉害，呜咽着。
小手却试探着、小心翼翼地，伸出冰凉的手指。
轻轻勾住了叶北玄递来的温热指尖。
指尖相触的刹那，叶北玄心尖那口悬了一路的寒气。
才缓缓呼了出来。
内堂暖炉烧得正旺。
南宫枯木灌了一大口滚烫的烧刀子。
辛辣入喉，驱散了些许寒气。
也激得他那破锣嗓子更响了几分。
他盘腿坐在厚实的兽皮垫子上，唾沫星子横飞。
对着叶北玄和雷暴开喷：
南宫家那帮瘪犊子玩意儿！呸！
就是仗着老祖宗棺材板里压着的那点破人情！
他狠狠啐了一口。
“当年！那会儿老子还他娘的是个愣头青呢！”
他老眼眯起。
浑浊的眼底掠过一丝久远的、带着点痞气的追忆。
就你那老疯子师父！疯道人！
那会儿也年轻，也他是个混不吝的主儿！
不知咋整的，跟我们家那老得掉渣的老祖勾搭上了！”
枯木老人咂咂嘴，似乎在回味什么惊天动地的画面。
那场面！啧啧！
一个邋里邋遢的疯道士，一个端着架子的老祖宗！
俩人搁祠堂顶上喝得五迷三道。
疯道人迷迷糊糊的睡了黄花大闺女南宫老祖。
拍着桌子称兄道弟！
疯道人喝高了，大着舌头。
拍胸脯子吼——‘老哥！以后你家摊上事儿。
老子给你平一次！
他模仿着疯道人的腔调，又灌了一口酒。
就这一句酒话！
成了南宫家压箱底几十年的‘免死金牌’！
这回，嘿，全砸阿哑丫头身上了！
就为了抢她怀里那破布娃娃！
那玩意儿肯定跟疯道人，当年在这小世界捞到的好处有关！
枯木老人重重放下酒碗，碗底磕在木桌上，发出闷响。
他盯着叶北玄，压低了声音，带着洞悉世情的沧桑。
叶小子，别看你师父疯疯癫癫被终南山那帮老古板扫地出门。
他当年在这鬼地方摸爬滚打，挖出来的秘密……
深着呢！
温暖的灯光下，阿哑紧绷的肩背终于一点点松弛下来。
她蜷在铺着厚厚毛毯的软榻一角。
怀里依旧紧紧抱着那个褪色的粗布娃娃。
仿佛那是她与这个冰冷世界唯一的锚点。
叶小雨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
围着她不停打转。
“阿哑阿哑！你看！”
小雨献宝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小把五颜六色的糖果。
小心翼翼地塞进阿哑冰凉的手心。
“可甜了！你尝尝！”
阿哑乌黑的大眼睛眨了眨。
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她低头看着掌心那几颗裹着闪亮糖纸的小东西。
又看看小雨亮晶晶、充满期待的眸子。
她迟疑了一下，用两根细瘦的手指。
缓慢地捏起一颗粉色的糖果。
剥开糖纸的动作笨拙而生涩。
将小小的糖果放进嘴里。
下一秒，那双总是盛满惊惶和沉默的大眼睛里。
极其微弱地、像投入石子的湖面般。
漾开了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涟漪。
一丝久违的、属于清纯女孩的、纯粹的甜意。
那抹微光。
己经足够点亮一旁叶小雨欢欣雀跃的笑脸。
也暖了角落阴影里，叶北玄深邃眼底悄然融化的寒冰。
无声地看着。
看着小雨笨拙地教阿哑剥下一颗糖纸。
看着阿哑慢慢放松蜷缩的身体。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只余炉火噼啪。
和妹妹细微的、逐渐交融的呼吸声。
腕表幽蓝的光屏无声弹出。
打破了室内的温馨寂静。
屏幕那头，沈冰凝一贯冷静自持。
此刻却凝着一层寒霜。
“叶先生。”
出事了。
半小时前。
核心研发实验室的‘天工’系统触发最高级别入侵警报。
对方手段极其高明，突破七重物理隔离。
目标明确指向‘昆仑’引擎的核心算法模块。
她深吸一口气，眼中锐光如刀。
初步溯源，痕迹指向东瀛‘影流’！
……有内鬼接应。
最关键的几个加密节点数据……
疑似己被盗取传输。
叶北玄眸底那点刚刚融化的暖意瞬间冻结。
凝成更深的寒渊。
“查。”一个字，淬了冰。
“所有出口！所有渠道！”
“掘地三尺，把那只耗子给我挖出来！”
“洪门，赵雄？”
叶北玄快速闪过一个名字。
可以让他去试试，看看有无培养价值。
嘟嘟，电话响了。
“叶先生有何吩咐？”
“你不是一首想搭把手吗？
给你个机会。
“证明给我看，洪门在龙城，还喘着气。”
叶北玄简单讲述了身家军工集团的事。
你去找沈冰凝。
“影流？东瀛？”他低声自语。
声音轻得像一片雪落下。
爪子伸得挺长。
缓缓抬起手，五指张开。
猛地一攥！
“嘿嘿……深渊的船，可不好上啊……”
但是，我洪门岂是软蛋？
他猛地拍案而起，声如洪钟。
传令下去！
把龙城地皮给我翻过来！
挖！
掘地三尺！
把东瀛耗子和他娘的内鬼。
给老子抠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