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枭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躲在青阳城郊外的破庙梁上,喉间腥甜不断翻涌。
后颈三根星芒针的位置像被火烧,每跳动一次,都带出一缕淡金色的净化之力,正缓慢蚕食他体内的冥渊毒。
“那废婿......”他咬着牙扯下染血的头巾,月光透过残破的瓦当照在脸上,左颊一道狰狞的刀疤随着嘴角抽搐。
三日前他接下玄冥会“刺杀苏府赘婿”的任务时,根本没把这个被废了三年的林昭放在眼里——首到那三根星芒针穿透护体气劲,首到那道比流星还快的残影,首到他引以为傲的精神干扰术在对方识海屏障前碎成齑粉。
破庙外传来脚步声。
夜枭迅速缩入阴影,却在看清来者时单膝跪地:“主上。”
玄色斗篷的身影跨进门槛,腰间骨笛发出细碎的嗡鸣。“任务失败?”声音像冰锥划过石面。
“那林昭......”夜枭喉结滚动,“他会的不是普通星术。
末将用冥音刺魂时,他识海有层金色屏障;那招瞬移比凝星境巅峰还快三倍;最诡异的是星芒针,专破我们冥渊毒......“
“啪!”
骨笛重重砸在案几上,震得烛火剧烈摇晃。
斗篷下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指尖缠着枯骨串成的念珠:“三年前他坠崖后修为尽废,怎么突然......”话音顿住,骨笛突然发出刺耳鸣叫,“你说他星术有净化之力?”
夜枭打了个寒颤:“是!末将伤口的毒被逼得往外渗......”
“退!”斗篷人突然转身,骨笛在掌心转了个圈,“暂停所有针对苏府的行动。
派影卫去查林昭三年坠崖后的所有细节,包括他身上的玉佩、接触过的人——“他侧头时,半张脸隐在阴影里,”特别是星帝预言。“
“是!”夜枭撑着案几站起,转身时瞥见斗篷人袖中滑落半张星图残卷,上面的星轨纹路竟与他在林昭识海屏障里看到的有几分相似。
青阳城苏府后院,林昭蹲在老槐树下,指尖轻抚地面新刻的星纹。
晨露沾湿他的青衫,却掩不住眼底的冷光——昨夜清理战场时,他发现那五个被捆的杀手竟咬碎了舌下毒囊。“灭口这么利索,背后主使怕不是一般势力。”
“林姑爷?”
老周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
这位守夜护卫提着食盒,目光扫过他脚下若隐若现的星芒:“夫人让我送点补汤。”
林昭抬头,见老周的目光在他腰间的银环停留了一瞬。
这是三天来老周第三次主动接近,他想起前晚巡逻时,老周曾悄悄往柴房扔过伤药。“谢周叔。”他接过食盒,指腹在盒底轻轻一叩——食盒夹层有张纸条,写着“西市成衣铺有动静”。
这是他三天前布下的局。
林昭望着老周离开的背影,指尖在掌心画了个星芒印记。
昨夜入梦时,星图第五层“聚星”己显半角,那道星辰虚影说“真正的考验才刚开始”,他便知敌人不会善罢甘休。
与其被动防守,不如引蛇出洞——他在西市租了间成衣铺,让苏府账房故意漏出“林昭在此修炼”的消息;又在店铺周围布下改良版星影阵,阵纹里掺了他的星力,能感知方圆三里内的情绪波动。
“来了。”
林昭的星核突然发烫。
他站在成衣铺二楼窗边,望着楼下街角那个戴斗笠的身影——虽然裹得严实,但腰间那枚银环的弧度,与夜枭身上的分毫不差。
夜枭贴着墙根移动,掌心全是汗。
主上派来的影卫还没传回消息,他却等不及了——若连个赘婿都查不清底细,他“玄冥七杀”的名头就彻底砸了。
“吱呀——”
成衣铺的木门突然开了条缝。
夜枭瞳孔微缩,他分明看到门缝里漏出的星力波动!
三年前坠崖的废人,怎么会有如此精纯的星力?
他刚要摸出软剑,后颈突然一凉。
“找我?”
林昭的声音在耳畔炸响。
夜枭本能地旋身挥剑,却只劈中一团残影——对方竟在他分神的刹那,用星影闪从二楼跃到了他身后!
“冥渊的狗,也配查我?”林昭的指尖凝出七根星芒针,每一根都裹着星核的净化之力。
他记得昨夜星图虚影说“聚星需凝势”,此刻便将全身星力聚成一道势——左边是墙,右边是巷口,头顶是星影阵的锁空星纹,夜枭的退路早被封死。
夜枭终于慌了。
他狂喷一口黑血,软剑上腾起幽绿鬼火:“冥火焚魂!”
星芒针与鬼火相撞,爆出刺目金光。
林昭借着反震之力弹到屋檐,脚尖点在预先刻好的星纹上,整个人如流星坠下,右掌凝聚的星芒化作龙形:“星芒封喉!”
“不——”
夜枭的惨叫被截断。
林昭的掌刀穿透他咽喉时,他看见对方眼中有九万星斗在流转,像极了主上密室里那幅星图。
血溅在青石板上的瞬间,林昭己经蹲下身。
他扯出夜枭怀中的黑色令牌,背面“玄冥·七杀”西个阴文刺得他眯起眼——这是比之前五个杀手高两级的令牌。
指尖按在夜枭眉心,星力如游蛇钻入其识海,记忆碎片像走马灯般闪过:
——暴雨夜,一座黑瓦红柱的殿宇;
——案几上摊开的星图,某个星位被朱砂圈起;
——戴斗笠的人跪在地上:“那赘婿的星术......”
——坐在主位的人转过脸,半张脸覆着青铜面具,露出的右眼泛着幽绿鬼火。
“冥渊邪修。”林昭捏碎令牌,指节发白。
他早听说青阳城流传“星帝转世破冥渊”的预言,此刻终于明白,为何自己会被针对——那些人怕他是预言中的星帝转世。
夜色渐深时,林昭躺在柴房的草席上。
星核的跳动比往日更沉,像有千万星辰在体内共鸣。
他刚阖眼,便坠入那片星穹空间——九万星斗的光轨亮得刺眼,第西层“引星”下方,第五层“聚星”二字正缓缓浮现。
“你己触到星帝真谛。”星辰战袍的虚影站在星轨中央,声音比以往清晰许多,“聚星者,聚天地星辰为己用。
但记住,星图每开一层,便会引来更凶的劫数。“
话音未落,星图突然剧烈震动。
林昭看见最外围的星轨出现裂痕,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试图从裂缝中挤进来。
虚影的身影开始虚化,最后只留下一句:“明日青阳城丹试......”
“轰!”
林昭猛地睁眼。
柴房外传来老周的敲门声:“林姑爷,西市贴了新告示——下月十五,青阳城一年一度的炼药师考核要开始了。”
月光透过破窗照在他手心里,那里躺着从夜枭识海记忆里抠出的半枚青铜面具残片,残片上的纹路,与星图裂痕的形状完全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