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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折颜指尖叩了叩石桌，茶盏中的茶水泛起涟漪，“这些年我在十里桃林不问世事、潜心修行，怎会与这事相干？”他素来温润的眉梢蹙起，袖口扫过石凳带起一阵风，倒像是要将无端扣来的罪名吹散。
墨渊抬手虚按，玄色广袖垂落如瀑：“且听玄女说完。你的为人，我们自然了解。”他声线低沉，不似劝慰更像定论，倒比山林深处汩汩的溪流还要沉稳。
玄女莲步轻移，鬓间步摇轻晃，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折颜上神莫急，此事自然不是你做的，可却也与你有着解不开的联系呢。”
“只是……”玄女尾音拖得极长，眼波流转间掠过折颜紧绷的下颌，忽而掩袖轻笑，“折颜上神不如先看看自身的功德，瞧瞧还有多少家底够您压制身上这魔气？莫不是在桃林躲了这些年，连修为都躲得七零八落了？”话音未落，桃枝骤然剧烈摇晃，纷扬的花瓣如雪崩般坠落，却怎么也盖不住折颜眼底翻涌的滔天怒意。
折颜指尖飞快掐诀，玄光在掌心翻涌如沸，当看清识海中功德所剩无几时，他猛地将手中茶盏捏碎。青瓷碎片飞溅，茶水混着鲜血在地上蜿蜒成狰狞的纹路，而他袖中露出的半截手腕，青筋突突跳动。
玄色劫云刚散的山头还弥漫着焦糊气息，枯木残枝间凝结着紫黑冰晶。折颜指尖掐诀的动作突然凝滞，山风卷着几片焦叶掠过他苍白的指尖，将识海中所剩无几的功德映照得愈发黯淡。
这些年他不问世事，偶尔悬壶济世，再加上从神魔战场上所得的功德，即便功德再不济，也绝不该只剩这点残烛之光！
“好个釜底抽薪……”折颜喉间溢出冷笑，染血的手指死死攥着破碎的茶盏，锋利的瓷片扎进掌心也浑然不觉。玄女先前那番意味深长的话在耳边炸响。
折颜突然抬头，目光如刀划破虚空。功德被窃绝非一朝一夕，唯有与他十分熟悉且让他毫不怀疑的亲近之人，才能在他毫无察觉时蚕食殆尽！
东华帝君指尖着白玉茶盏，鎏金云纹在他掌心映出细碎光影，慵懒倚着靠榻的姿态难得有了几分凝重：“所以，折颜，你身上功德还剩多少？”他抬眸望向面色阴沉的折颜，九重天上万年未改的淡漠声线里，竟也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折颜喉头滚动，喉间腥甜混着苦涩漫开，脸色十分难看地说道：“十不存一，压制魔气……勉强尚可。”他垂眸避开众人探究的目光，袖中紧握的双拳微微发颤，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
随着怒意翻涌，折颜周身缭绕的黑雾如沸腾的墨汁，丝丝缕缕魔气挣开压制，在周身凝成尖锐的暗紫色气刃，将附近草木尽数绞成齑粉。
墨渊看着折颜周身魔气如墨色烟雾般翻腾缠绕，染得对方眉眼都笼上了层阴翳，心下猛地一沉。他跨步上前，玄色广袖带起凛冽罡风，声线冷硬如铁：“凝神！平心静气！”话音裹挟着不容抗拒的威压，震得空气都微微发颤。
折颜脖颈青筋暴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墨渊的喝止下，牙关紧咬着调动残存灵力。随着魔气渐渐平息，墨渊却仍未放松，周身萦绕的灵力凝成实质，目光如鹰隼般死死盯着对方，随时防备魔气再起波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