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来运将时来转微微挡在身后,一双淡漠的三白眼看向槟棍。
槟棍手里依然拿着那把墨色的刀,他的脸上带着笑意,探究的看着时来运,似乎对时来运十分感兴趣,但他的眼底深处有的全是冰冷。
“我不拦你不是因为我拦不住你,所以,废话别太多,免得死于话多。”时来运语气带着浓厚的刺性,毫不留情。
时来转有些疑惑的看了时来运一眼。
似乎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他哥哥突然恶语相向。
在他的印象里时来运不是那样的人。
槟棍面色却依然不变,他只是笑呵呵说道:“兄弟霸气,那我就先走了,拜拜。”
他手腕微微收紧,刀子抵在老杨的脖子处,只需微微用力,老杨便会在极短的时间命毙于此。
老杨脸色紧张,身体僵硬,只能跟着槟棍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着,像是个提线木偶一般被人操控。
在夜色的掩护下,槟棍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时来转看到槟棍消失不见才转头看向时来运,开口问道:“哥,刚才为什么那么突然。”
时来运也目送着槟棍离开,听到时来转的问题后才回过头低头看向他,只听他淡淡开口道;“那个槟棍,太疯了,仅此而己。”
“走吧,回家。”时来运不等时来转的反应就拉住他的手往回走去。
……………………
“槟棍,差不多了,再往前走人就多了,我今天愿赌服输没有怨言,你挟持我我也配合你,可以放我走了吧?从明天开始我没见过你。”槟棍此时抵着老杨也走到了路的一边,隐隐能听见前方鼎沸的烟火与吆喝声。
老杨额头上密密麻麻爬满冷汗,他配合的举起双手说道。
“棍哥,我等下就把钱全给你那位小兄弟,得饶人处且饶人。”
槟棍没说话只是老杨逼到一个比较隐蔽的巷子里。
他首接就地取材把他捆起来,然后扔到一旁的空地上。
紧接着自顾自的蹲下掏出一根细烟点燃,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白色的雾气。
老杨咽了口唾沫,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他甚至都感觉手脚有些麻木不听使唤了一般。
他又不甘恐惧的喊道:“槟棍,我们真没有死仇,你就是杀了我从结果来看对你没有好处,放了我,我可以把我的一切给你,我只想活着。”
他的声音惶恐。
槟棍听见他这般低声下气的开口终于有了反应。
他扭头看向老杨,突然咧嘴一笑,白牙亮的晃眼。
“那你今天晚上摆这么大阵容是要给我舞一段啊?”
老杨脸色一僵,慌张开口解释道:“今天晚上纯属是个意外,也是我的小弟看见你以后才给我报信的,在这之前我甚至不知道你的消息,和我绝对没关系。”
槟棍笑了。
他走到老杨身边蹲下,拍拍他的脸说道:“谁告诉你的,和我说,我饶你一命。”
老杨面色犹豫,他不是不愿意出卖小弟,而是担心出卖以后他还能不能活着,毕竟槟棍的疯他是有耳闻的。万一得到了消息还是把自己杀了,得不偿失,命都没了。
槟棍等了一会没听到想要的答案。
他想了想站起身,从腰间掏出了那把墨色的刀,那柄哪怕在漆黑的小巷里都散发着凌冽的光的刀。
老杨见势不妙,思绪一转,那张不算年轻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紧接着就打算开口。
可槟棍看到他的动作,迅速划掉上衣的一片布料,紧接着揉成团强硬的塞到老杨的嘴里。
看着老杨满头大汗,想开口却无法说话的时候槟棍终于笑了。
他轻轻的拿起老杨的手,放在地上。
老杨呜呜呜的声音更重了,他身躯甚至都开始颤抖起来,祈求的看着槟棍。
槟棍始终笑意盈盈。
他那柄墨色的刀光在漆黑的小巷如同闪电般闪过三次。
“呜呜呜”老杨痛的满地打滚,压抑到极致的痛呼己经嘶哑扭曲的不成样子从喉咙里溢出。
三根断指就血淋淋的摆在地下,槟棍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接着一脚踩住。
他此时才看向自己的刀,依旧银白的刀身上竟一丝血迹都没有。
光洁如新,刀可映面。
他这时候蹲下来拿出老杨嘴里那块布料,布料一摘出,老杨诡异的平静下来。
他依然喘着粗气,满脸冷汗,可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看着槟棍,不知为何,心里竟然还有一丝侥幸。
似乎觉得三根手指的代价己经足够。
他缓了缓,有些有气无力的说道:“是冰丁,冰丁告诉我的,可以,可以放了我了吧?”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他都察觉不到的卑微。
槟棍此时慢慢走过来,看着老杨。
他脸皮挂着无骨的笑意,说道:“第一天认识我啊老杨?”
接着又喃喃道:“冰丁啊,原来是他。”
他念叨完以后重新看向老杨,低下头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眼里的恐惧和深藏的怨恨。
他笑了,那副面庞本不适合笑,可偏偏槟棍又似乎十分爱笑。
他的眼里闪过奔腾的疯狂,伏在老杨耳边说道:“今天再给你重复一遍我的信条,那就是斩草除根,睚眦必报。”
老杨眼里的那一丝希望彻底消散了,他苦笑了一下,临死之际,却平静下来,他那饱经风霜的脸庞此刻显得格外苍老。
“杀了我没问题,但是我求求你,放过我的女儿,你知道我家地址,我求求你放过她。她还小,她对你构不成威胁的。”他的声音哽咽,带着祈求。
老杨此时身躯重重趴在地上,头朝着槟棍,发出了人生最后也是最厚重的请求。
他己经认命了,他的命早在十几年前就不值钱了,所以在确认死亡以后他不再试图挣扎。
可是他女儿还小,她的命可比自己金贵,他伏在地上的头没有抬起来,原本尘土飞扬的地面被泪水浸湿。
老杨的眼中流出泪水,浇灌在这片土地。
槟棍走过来揪着他的头发让他强制抬头,接着那柄刀重新抵在老杨脖子上,不同的是,槟棍这次是动了杀心,他没有正面回答老杨的话,只是喃喃道:“老杨,你说,什么叫斩草除根?”
老杨原本灰暗的脸庞此时猛地涨红,他的底线己经被触碰,他破口大骂道:“槟棍,我草你。”
话未说完,槟棍拿刀的手沿着他的血管深深扎进去,血液如瀑,喉咙里的组织清晰可见。
这一刀也将老杨未说完的话割掉,也将他的希望割掉。
他没有马上死去,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的脑海中记忆如同雪花纷飞,记忆涌动,穿梭无数画面最后定格在一个小女孩身上。
很可爱的一个小女孩,小小的身躯,大大的眼睛,脸蛋漂亮,她看着老杨,眉眼一弯,甜甜喊道:“爸爸。”
老杨重重摔倒在地,身体僵硬的趴着,脖子下流出的鲜血染红一片大地,与他泪水浇灌过的土地渐渐重合,散发出血与泪交融的光晕。
老杨死亡,带着不甘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