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沈清棠己站在柴房门前。
她指尖着袖中那方油纸包,系统商城里兑换的普通级还带着草木灰的微涩,这是她昨夜用"教训恶仆"任务得来的二十积分换的——足够让一个人在半个时辰内失去戒心,却不会伤及性命。
"阿兰,守好门。"她回头交代,见小丫鬟攥着扫帚的指节发白,又放缓语气,"若有人来,就说我在清点库房账本。"阿兰重重点头,发顶的银簪在雾里闪了闪。
柴房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霉味混着湿稻草的气息扑面而来。
小翠被捆在墙角的木柱上,昨晚哭肿的眼睛还挂着泪痕,见沈清棠进来,立刻挣扎着跪首身子:"姑娘!
我、我什么都招——"
"别急。"沈清棠搬了条矮凳坐下,将油纸包推过去,"这是安神散。"她撒谎时眼尾都不颤,"你喝了,我便信你说的每句话。"前世做高管时,她最擅长用"交换条件"瓦解对方心理防线,此刻不过是换了个更古早的战场。
小翠盯着那包药粉,喉结动了动。
沈清棠瞥见她腕上被麻绳勒出的青痕,想起昨夜她哭着说弟弟的卖身契在王氏手里,便补了句:"你娘的药钱,我让账房今日就送五十两过去。"
这句话像根针,精准扎破了小翠最后的犹豫。
她颤抖着接过药粉,混着阿兰递来的温水一饮而尽。
不过盏茶时间,她的眼神便开始涣散,原本紧绷的脊背软下来,嘴里无意识地呢喃:"夫人说...等姑娘没了,就给我弟弟赎身...还说要送我去城南置地..."
沈清棠心弦骤紧。
她原以为王氏只是用威胁逼小翠下毒,却不想早用利益诱了人心。"如意佩呢?"她压着声音问,那是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羊脂玉佩,坠水那晚她明明攥在手里,醒来却不见了踪影。
"如意佩..."小翠眯起眼,像是在回忆模糊的画面,"夫人说那东西早该是她的...坠水前三天,她让王嬷嬷翻了姑娘的妆匣..."
沈清棠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前世她在办公室被下属背叛时都没这么疼——原来从一开始,王氏就没打算留她活路。
她强压着怒火,继续追问:"你还知道什么?
关于我母亲的。"
这句话像块重石,砸得小翠打了个激灵。
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喉间溢出含糊的呜咽:"夫人...夫人说...大夫人的陪嫁丫鬟知道太多...她给她们喝了带药的汤...张妈妈喝完就吐了血...李妈妈半夜跳了井..."
沈清棠的耳中嗡鸣。
她记得母亲去世后,那几个陪嫁丫鬟确实陆续"告老"离开,原来根本不是告老,是被王氏灭口!
她想起小时候总跟着张妈妈学绣并蒂莲,想起李妈妈会在她饿肚子时塞桂花糕,此刻胃里翻涌着酸苦,几乎要吐出来。
"够了。"她猛地站起来,转身时撞倒了矮凳。
阿兰听到动静从门外探头,正看见自家姑娘眼眶泛红,却仍咬着牙说:"把她送到西跨院的空房,派两个可靠的婆子守着。"
待小翠被架走,沈清棠扶着门框缓了好一会儿。
晨雾不知何时散了,阳光透过柴房的破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
她摸出帕子擦了擦脸,正打算回房换身衣裳,忽听得院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是布鞋碾过青石板的轻响,频率比普通丫鬟快些。
沈清棠立刻闪进柴房侧边的夹道,透过斑驳的砖墙缝隙望去——来的是个穿月白粗布裙的丫头,发髻松松挽着,正是前两日在厨房帮厨的小柳!
她记得王氏曾说这丫头是远房表亲,如今看来,分明是埋在侯府的眼线。
小柳左右张望了两下,确认无人后,迅速往正院方向拐去。
沈清棠放轻脚步跟上,见她熟门熟路地绕过影壁,竟首奔侯爷的书房而去!
她心下大骇——书房里不仅有定北侯的军报密信,每日早膳也是从外间小厨房做好了送进去的!
小柳在书房外的廊下停住,从怀里摸出个青瓷小瓶。
沈清棠的呼吸骤然一滞——那瓶子的形状,和昨夜王嬷嬷给小翠的鹤顶红油纸包,竟是一般无二!
她刚要冲出去,小柳却突然抬头看了眼日头,转身往厨房方向跑了。
沈清棠攥紧袖口,指甲几乎要刺破皮肤。
王氏的手,终于要伸到父亲的饭食里了么?
她望着小柳消失的方向,晨风吹起鬓角的碎发,眼底翻涌着比昨夜更冷的光——这一次,她绝不会再让任何人,动她在乎的人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