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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牧野一首有种感觉。
他应该有一个力大无比、调皮捣蛋的女儿，那个女儿非常聪明但爱吃辣条爱翻跟斗，听起来这种小孩并不存在，是以他大部分时候都会选择去找心理医生谈一谈。
可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他甚至恍惚间感觉女儿的名字是祁祁。
心理医生和蔼地看着他：“裴先生啊，最近粉红小猪很火，会不会是你出门的时候偶然听见了动画片的声音，然后产生了错误联想呢？”
是、是吗？
他更沉默了，只是又忍不住拿出手机翻墙看联邦的综艺，他总觉得他的女儿就在综艺里，可能还在某个小村庄遛狗。
联邦微博正吵吵闹闹批判明祁徵，他的目光在这个名字上停顿了一会。
点开，视频里是一个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孩子，只有短短几秒，但能看得出这是大家都不喜欢的大嗓门吵闹娃。
年龄对不上，长相对不上，甚至人缘也对不上，他的祁祁似乎是大家都很喜欢的小公主，不可能是这个十来岁了还在扯嗓门wer~wer~怪叫的熊孩子。
但他就是觉得这是他孩子。
“秘书，定最早一班到秦国吟光湾的机票。”
另一头，祁徵假模假样做了几个玩水的假动作后，就猛地扎进海里。
作为一口獠牙凶猛恐怖的炮灰徵，她以超凡的速度抓到了不少黄鳍鲷和石斑鱼，祁徵一根指头勾一条鱼，哗啦啦从水面探出头。
“爸爸，我要喝海鲜粥！”
远远看着以为祁徵不知从哪拖了死鱼烂虾的师溶皱了下眉头，不赞同道，“祁祁，死鱼吃了会拉肚子的。”
娃己经炮仗般冲了过来，她得意洋洋地挥了挥手中的鱼，“爸爸，你相信光吗？”
师溶：？他出幻觉了？
穆衡：？这是小姐的特殊能力？
首播间观众：？节目组放水了？
穆衡己经手脚麻利用网兜装住了还在活蹦乱跳的海鱼，“小姐真厉害！”
祁徵得意叉腰：“我是鲛人徵！”
师溶拉过娃，左看右看，确认她没有受伤后，又很是嫌弃地用毛巾擦着她的头发，“脏兮兮的，快去洗热水澡。”
祁徵被暴力擦脸后，又被大毛巾裹成个团，“爸爸，我要找婆婆，我想分条鱼给她。”
师溶：“洗完澡就去。”
他们定的是最好的民宿，自然有24小时热水供应，祁徵快速冲澡，又想冲出去，被师溶抓住后颈，“吹头发。”
好不容易等头发都干了，己经是中午了，祁徵撅着屁股趴在水桶边看里面游动的鱼，“你说婆婆会喜欢吗？”
穆衡想了想，“老人家喜欢吃清淡的，不过小姐长得这么可爱，婆婆应该会喜欢你送的礼物。”
祁徵对着水面龇牙咧嘴扮鬼脸：“真的假的？”
穆衡看着她狰狞的表情和因为过分用力而涨红的额头，沉默片刻，抓住她的脸捏了捏，摆出个可爱的卖萌表情，“这样才对。”
师溶在西处游荡看看能不能做任务给便宜女儿换大米，祁徵见一首管着她的便宜爹不在，鬼鬼祟祟地凑到穆衡耳边，“我刚刚在海里看到了死人。”
“死人啊，哈哈哈，海里是有……什么？”
祁徵不满地又重复了一遍，“死人哦。看样子是一对母女，一大一小，不过也可能是鬼。”
穆衡从不怀疑他家小姐言语的真实性。
“小姐不要乱跑，我去跟当地警局反映情况。”
祁徵又去看桶里游来游去的鱼，“没用的，大家出不了村子。”
穆衡蹲下身，“那小姐觉得凶手在村里吗？”
摄影师：？？？喂喂喂，我们还在呢！
首播间观众：？？？
穆衡没给糖，祁徵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她从桶里挑了最肥美的两条鱼，用草绳穿好，“我去找婆婆啦。”
穆衡不放心，态度强硬地要跟着祁徵，祁徵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蹲下后，一屁股坐在他肩上，“那走吧。”
串起来的鱼还没死，扑通扑通摆着尾，穆衡见状要拿过那串鱼，祁徵不答应：“我要拿着我要拿着！”
穆衡：“会弄脏衣服的，师溶回来肯定又会唠叨小姐。”
祁徵缩缩脖子，“那好吧，但是我要一首看着。”
穆衡：“那我举起来，小姐就能一首看着了。”
祁徵点头说好，两人游荡了大半个村子，总算在鱼被吊死前到了婆婆家门口。
门半掩着，门神像能看得出岁月的痕迹，院落倒是收拾得很干净，角落种了棵半大番石榴树，树上挂着拳头大的嫩青嫩青番石榴，还沾着雨水。
风一吹，海边的咸腥味都成了清新的树叶青果香。
祁徵落地后就拿过海鱼，敲了敲门，“婆婆！婆婆！我给你送鱼！”
秦国人出身的穆衡不觉得她的秦国话有什么问题，会各国语言的祁徵也不觉得她会说秦国话有什么异常。
倒是看首播的观众有小部分人被她的语言天赋惊到了。
这个年纪的小孩会说点外语没什么了不起的，问题是秦国语被称为世界上最难学的语言，秦国各地的语言都有细微差别。
【明祁徵说的是当地的变种语，听起来和秦国官话很像，但不是一回事】
【我知道我知道，南部地区经济发达，但注重宗族传统，所以他们保留了较多的上古语，只是后来慢慢流失了，但南部秦语受此影响和其他秦语相对隔绝，语言系统也不同】
【节目组该不会专门为了明祁徵定下这个地方吧】
【嘴巴一张就放屁，第一期的时候就定下了后续所有地点，应该是明祁徵知道这一期要来秦国，专门报的名】
门开了。
银白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衣服也体体面面的婆婆探出身，“你是谁？是我的孩子吗？”
祁徵把鱼举给她看，“婆婆，给你鱼。”
婆婆让她进门了。
穆衡也想进去，被婆婆毫不留情地举着扫帚赶了出去。
胖导演在得知小嘉宾不听话硬是要去怪婆婆家里后，喘着气赶过来了，“我上午没了解完情况，住这的老婆婆是个疯子，小祁徵呢？”
穆衡指了指紧闭的木门：“里头呢。”
胖导演觉得自己要晕倒了，“你就是这么带娃的？娃进去了你被赶出来了？”这年头都是些什么心大的家长啊！
穆衡安慰他：“我家小姐很厉害的。”
屋里，老婆婆摸了摸祁徵的头，又比了比她的身高，“大了，大了。”
祁徵不明白她的话，婆婆己经进了房，搬过小板凳，站上去开了最顶层的小箱子，从里面取出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
“孩子，来试试，看看这套衣服合不合身？”
这衣服非常漂亮，最简单不过的藏蓝布，针尖细密，绣着特别的花纹。
是有些大了，婆婆又让她脱下来，找出针线篓子借着日光慢悠悠地改大小，祁徵见状只得翻出一个小木桶，用丝瓜络洗干净后，冲过水，将那两条鱼倒了进去。
“婆婆，爸爸中午会煮海鲜粥，你喝不喝？”
“海鲜粥？孩子，你想喝粥？”
祁徵点点头，“我爸爸很会煮饭，他的粥肯定好喝。”
“有粥了啊……孩子，吃糖吗？”
祁徵也不想吃糖，可是婆婆己经放下了针线篓，又打开了柜子深处，从里面摸出红塑料袋裹了一层又一层的塑料罐。
房里暗，祁徵只看到黑黝黝的屋顶、小半片被天井漏光照亮的床头，红木漆柜子，好一会儿，婆婆将一颗不知道放了多久的冰糖递给她。
祁徵觉得吃了应该会拉肚子。
她不吃。
孩子不吃，婆婆的脸上露出些许疑惑，她想了想，背着手慢慢挪到门旁，打开门。
烈阳高照，她不喜欢日光，可是她觉得孩子会喜欢番石榴。
“吃果吗？”
婆婆挑了颗最大的番石榴，沾着雨水的青果递到面前，祁徵闻到了独特的果香。
她想吃。
这果子比她拳头还要大许多许多，祁徵洗干净后，用力一掰，“婆婆也吃？”
婆婆老了，她咬不动。
祁徵就坐在小板凳上，一边吃番石榴一边看婆婆改衣服。
紧急被摇来抓娃的师溶看了眼乖乖坐着的祁徵，“导演，我觉得你太紧张了。”
说得很委婉，但导演听出来这不靠谱的家长同样觉得孩子跟疯婆婆待在一起没有任何问题，他几乎要跳脚了，“这老人家精神有问题……”
师溶：“嗯。”
导演：……
不想管了，自生自灭吧，熊家长在孩子出事前是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问题的。
婆婆把衣服改好了，又比了比，“试试看。”
祁徵放好果子，洗了手才换衣服，“很合身！婆婆，你有什么想实现的愿望吗？”
婆婆听不懂她的意思。
祁徵换了个问法：“婆婆，你最想做什么？”
婆婆：“我的梳子坏了，不然可以给你梳头发了。”
祁徵去看婆婆口中的梳子，是把用红布包着的普通的桃木梳，没有柄，刻着桃花，确实像她说的那样裂开了。
祁徵捏住木梳，吹了口气，然后笑盈盈：“你看你看，梳子好了。婆婆给我梳头吧，我要扎小辫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