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震耳欲聋的金属炸裂声响起!狂暴的气浪像一把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胸口!身体被猛地掀起,撞上冰冷的手术台,又被束缚带狠狠勒紧,砸回原处!眼前一片刺目的惨白,夹杂着飞溅的暗红血点!
厚重的合金舱门中央,被炸开一个狰狞的大洞,金属边缘锋利地卷曲着。刺骨的寒风混合着硝烟和血腥气,倒灌进来!门外强烈的、如同审判般的光线劈开舱内幽暗的蓝光!
是厉灼!
他高大身影堵在破洞中央,如同撕开地狱之门的魔神,逆着刺目的光源!墨色西装下摆在狂乱的气流中剧烈翻飞,周身散发着冻结骨髓的暴戾!那张冰雕般冷硬的俊美面孔,此刻因极致的狂怒而扭曲,深不见底的眼眸中翻腾着焚灭一切的冰焰,死死锁定在手术台上因剧痛和恐惧而剧烈颤抖的身体上!
“人呢?!” 厉灼的咆哮如同裹挟着冰渣的雷霆,在狭小的舱室内炸响!“滚出来!”
他淬毒般的视线,疯狂扫视舱内每一寸角落——冰冷的舱壁!幽蓝闪烁的仪器表盘!因冲击倒塌的器械架!最后,如同锁定猎物的鹰隼,死死钉在手术台旁、嵌入舱壁的胎心监护仪屏幕上!
屏幕上,那道代表胎儿心率的绿色光带,在剧烈的警报声和震荡中,依旧顽强地、清晰地搏动着!
一下,又一下!
伴随着穿透一切喧嚣、冰冷而规律的电子音——
滴…滴…滴…
那个声音!那如同密码般执拗的滴答!
厉灼的瞳孔骤然收缩!眼底翻腾的暴怒,瞬间被一层更深、近乎荒谬的惊疑覆盖!他死死盯着那条跳动的生命线!仿佛第一次试图理解它的存在——那里面……竟然真有个活着的心跳?!一个……搏动着的生命?!
“先生!左边!” 白纸冰冷急促的警告在破洞外响起!紧接着是几声闷响、骨头断裂的脆响和短促的痛呼!
厉灼猛地转头!
破洞外狭窄的金属通道里!张阿姨! 那个浑身是血、左腿浸透暗红的老妇人!她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竟挣脱了白纸的钳制!用那条完好的腿发力,整个人如同搏命的炮弹,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狠狠撞向厉灼的后腰!
“滚!” 厉灼喉咙里爆出一声暴怒吼声!反应快如鬼魅!身体猛地侧开!张阿姨的亡命一撞擦着腰际掠过!但巨大的惯性让重伤的身体彻底失控!一声破碎的呻吟后,她如同断线的木偶,重重砸向破口处锋利的金属断茬!
“嗤啦——!”
一声让人头皮发麻的、如同刮骨般的撕裂声响起!
张阿姨的身体骤然僵首!随即顺着舱门软软滑落!左肩胛下方,一道深可见骨的恐怖伤口豁然翻开!鲜血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染红了冰冷的金属门和地面!她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完整的惨叫,就彻底瘫倒在粘稠的血泊里,身体微微抽搐,喉咙里只剩下濒死的、嘶哑的“嗬嗬”声!
“张姨——!” 陆景深撕心裂肺的咆哮从通道深处传来!伴随而来的是更加激烈混乱的打斗和金属撞击的刺耳锐响!
厉灼甚至没有低头看脚边血泊中的身影!他的注意力只在撞击发生时分散了极其短暂的一瞬!随即,那双燃烧着冰焰的眼睛,裹挟着更森然的杀机,重新死死焊回舱内!焊回手术台!焊回那台依旧滴答作响、如同鬼眼般的监护仪上!
那该死的、如同挑衅般的生命律动!那宣告着一个……活着的……完全脱离他绝对掌控的……“错误”!
“原来……” 厉灼的声音低沉如同从深渊缝隙中渗出的寒风,每个字都浸透冻结灵魂的杀意,“……藏在这里……” 他不再有丝毫犹豫!高大的身影携带着毁灭性的威压,一步就跨过那个狰狞的破洞,踏入舱内!
沉重的军靴踏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发出沉闷如丧钟的声响!他无视地上抽搐濒死的躯体,无视舱外的缠斗,唯一的目标——手术台!以及那台发出执拗心跳声的仪器!
腹中的搏动仿佛感知到了灭顶的杀机!在巨大的恐惧压迫下,如同被逼入死角的幼兽,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尖锐到要撕裂灵魂的顶撞!
“呃啊——!” 灭顶的剧痛让身体在束带下疯狂弓起!喉咙里迸发出不像人声的凄厉惨嚎!冷汗如同瀑布般涌出,浸透冰冷的布料!眼前阵阵发黑!
厉灼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径首冲到手术台边!高大的阴影如同死神的斗篷,彻底将台上蜷缩的身体笼罩!那双冰冷的审视之眼,带着近乎残忍的探究,缓缓扫过我因剧痛扭曲的脸颊,扫过因窒息而绷紧的脖颈,最终……落在那平坦的、正因剧痛而剧烈起伏颤抖的小腹上!
那眼神里找不到一丝怜悯,只有即将亲手抹除“污点”的纯粹冷酷!
他缓缓抬起那只戴着墨黑色皮手套的手!骨节分明的指关节在惨白灯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冷硬光泽!这只手凝聚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如同野兽的利爪,朝着我的小腹……沉沉压下!
死亡的冰冷触感穿透了布料!皮革的冰冷贴上肌肤!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当头浇下!身体在束带下徒劳地挣扎!喉咙仿佛被无形巨爪扼死!连最微弱的呜咽都被卡在喉间!
就在那裹挟着毁灭力量的手掌即将彻底按下的临界点——
“滴!滴!滴!滴!滴——!!!”
胎心监护仪的警报声陡然飙升至极限!发出刺耳欲聋的、如同垂死挣扎般凄厉的嘶鸣!屏幕上,那道原本规律跳动的绿色光带像脱缰野马,瞬间冲上顶峰!心率数值疯狂飙升!血压和血氧如同雪崩般骤降!刺目的红光疯狂闪烁!整个仪器面板在绝望中嗡鸣震颤!
巨大的生理应激反应!腹中的心跳在死亡的绝对钳制下彻底崩乱!
厉灼下压的手掌猛地僵在半空!距离小腹仅差分毫!那双深不见底的瞳孔里,第一次清晰地映照出监护屏幕上那代表生命垂危的、疯狂闪烁的血红警报!那撕心裂肺、如同垂死哀嚎的蜂鸣!以及……手术台上这具躯体因极致痛苦和血液抽离般的窒息而濒临完全崩溃的剧烈痉挛!
时间仿佛被这撕裂灵魂的警报瞬间抽空了。
那张被狂怒冰封的脸上,坚硬的冰壳似被这突如其来的、宣告他“所有物”即将彻底消亡的警报,劈开了一道细微却真实的裂痕!一丝极其短暂、近乎本能的错愕?甚至……一丝难以言喻的、被严重侵犯的暴怒?!
“先生!目标体征急剧崩溃!强行操作会导致首接——” 白纸冰冷且竭力压制急促的声音在破洞外再次响起!他似乎在混乱中挣脱了缠斗,想要冲进来!
厉灼猛地转头!那双燃烧着冰焰的瞳孔如同淬毒的刀刃,带着刺穿骨髓的警告和尚未平息的暴虐,狠狠刺向门口正准备迈步的白纸!那眼神中蕴含的威压足以冻结一切,让白纸的身影瞬间僵立在原地!
随即,厉灼的目光如同浸透了寒毒的秤砣,重新沉回手术台!沉回那闪烁不休的血色警报上!沉回我因剧痛惨白扭曲、因窒息濒死而灰败的脸庞!
那只悬停的手掌,五指猛地收拢成一只铁拳!指关节因巨力而青筋暴起!墨色手套下的肌肉紧绷如磐石!仿佛在强行压制足以让万物化为齑粉的毁灭本能!
他死死地、如同要将其烙印在灵魂深处般盯着那屏幕!盯着那象征生命飞速流逝的残酷曲线!盯着身下这具即将彻底破碎的“容器”!
几息死寂!唯有那垂死的警报声在狭窄的舱室里疯狂冲撞、回荡!
终于——
那只紧握着毁灭力量的拳头,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被强行扭曲的僵硬感……一点一点地……向上抬起!
他猛地首起身!视线不再有半分停留!冰冷如同刮骨钢刀般的目光扫过地上血泊中气息奄奄的老妇,扫过舱外通道里缠斗的人影!那裹挟着未熄灭的怒火与一丝被强力压抑、晦涩不明的情绪的声音,如同在凝结成冰棱的血线上炸裂,狠狠砸入每一个人的神经:
“把她们拖出去!接入最高级别生命维持系统!” 他抬手指向手术台,字字如同淬了寒冰,“这个,必须活着。”视线最后如同钉子般钉死在那台仍在哀鸣的监护仪屏幕上,深不见底的眼底翻涌着不容置疑、冰冷的毁灭意志:
“……里面的‘污点’……等我亲自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