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5重生之我在清末当豪强

第45章 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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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1895重生之我在清末当豪强
作者:
永远是那个
本章字数:
7232
更新时间:
2025-06-30

顾氏商行内室。浓重的药味中,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生命挣扎的苦涩汗气。顾怀舟依旧深陷在锦被之中,面色蜡黄,颧骨高耸,如同一具披着薄皮的骷髅。但细看之下,那层笼罩在死亡阴影下的灰败,似乎被一层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生气驱散了些许。他的呼吸依旧微弱悠长,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胸腔深处撕裂的哨音,但频率似乎…稳定了那么一丝丝。

陈文瑞如同最精密的仪器,捕捉着这微弱的变化。他枯守在床边,布满血丝的眼睛一瞬不瞬,手中的棉布沾着温热的参汤,小心翼翼地润湿着顾怀舟干裂的嘴唇。郎中被允许在偏厢休息,但每隔半个时辰,陈文瑞必会亲自去探一探顾怀舟的鼻息和脉搏,感受那如同风中蛛丝般、却顽强维系着的生命迹象。

“东家…西山那边的窑火…旺着呢…” 陈文瑞的声音低哑,如同耳语,却字字清晰,“小川按您的法子…第一窑砖…快成了…开平唐大人送来了五千担焦炭…船己经在路上了…秦刚守着炉基…日夜不敢懈怠…洞庭湖那边…咱们的船打了胜仗…虽然…虽然折了赵大勇和几个好兄弟…但抓了倭寇的俘虏…供出了岳州城那个叫吉田的倭商…小川己经派人盯着了…”

他絮絮叨叨地念着,将外界的风雨、希望与牺牲,如同涓涓细流,试图汇入顾怀舟沉寂的意识之海。他不知道东家能否听见,但他坚信,那维系着东家最后一丝生机的“心火”,需要这些消息的滋养。

就在这时!

顾怀舟那只一首冰冷僵硬、被陈文瑞小心翼翼握在掌心的手,几根枯瘦的手指…猛地…痉挛般地…向内狠狠一蜷缩!力道之大,指甲几乎掐进了陈文瑞布满老茧的掌心!

“啊!” 陈文瑞猝不及防,痛呼出声,随即是难以置信的狂喜!“东家?!东家您醒了?!”

他急忙凑近,只见顾怀舟深陷的眼窝里,紧闭的眼皮之下,眼珠正以前所未有的剧烈幅度滚动着!仿佛在噩梦中挣扎!那蜡黄的脸上,眉头死死地拧在一起,干裂的嘴唇艰难地翕动,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如同砂纸摩擦般的“嗬…嗬…”声!

“郎中!快!快叫郎中!” 陈文瑞朝着门外嘶声力竭地大喊,激动得浑身颤抖!这不是之前无意识的微动!这是挣扎!是试图苏醒的征兆!

郎中连滚爬冲了进来,顾不得喘息,立刻搭脉。他的手指刚一触到顾怀舟的腕脉,脸色瞬间剧变!不再是之前的沉滞悬丝,那脉象竟变得极其紊乱、躁动、如同沸水翻滚!一股凶猛的、带着灼热邪气的力量,正在这具枯槁的躯体内左冲右突!

“不好!” 郎中失声惊呼,声音都变了调,“热毒复炽!邪气反扑!这是…这是惊厥之兆!快!快按住他!别让他伤了自己!”

话音未落,床榻上的顾怀舟身体猛地剧烈抽搐起来!如同被无形的电流击中!枯瘦的西肢不受控制地绷紧、弹动!喉咙里的“嗬嗬”声变成了痛苦的、压抑的嘶鸣!深陷的眼窝猛地睁开了一条缝隙!露出的瞳孔却是一片骇人的浑浊与涣散,没有焦距,只有无尽的痛苦和一种仿佛穿透了时空的、极度惊骇的光芒!

“东家!东家您怎么了?!” 陈文瑞和郎中手忙脚乱地扑上去,死死按住顾怀舟抽搐的身体。那枯槁躯体中爆发出的力量竟大得惊人,带着一种濒死野兽般的疯狂!

“嗬…嗬…吉…吉田…” 就在这剧烈的抽搐和嘶鸣中,几个破碎的音节,如同带着血沫,从顾怀舟剧烈起伏的胸腔深处艰难地挤了出来!

“…炸…炸…”

“…炉…基…”

“…石…灰…车…”

声音微弱、断续,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预警!每一个字都像用尽了生命最后的力气!

“吉田?炸炉基?石灰车?!” 陈文瑞如遭雷击!他虽然不明白具体,但那“炸炉基”三个字,如同冰锥刺入心脏!倭寇要炸毁刚刚合龙的炉基?!石灰车?什么石灰车?!

“快!快派人去告诉小川!告诉秦刚!” 陈文瑞朝着门外疯狂嘶吼!一个护卫局兄弟闻声冲进来,看到床上的景象也惊呆了。

“去工地!告诉小川哥!东家醒了!说…说倭寇吉田要炸炉基!提到石灰车!快去!!” 陈文瑞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前所未有的急迫!

那兄弟脸色煞白,转身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郎中满头大汗,迅速取出银针:“快!帮我按住!人中!合谷!涌泉!快下针!吊住这口气!千万别让这惊厥耗尽了元阳!” 他手如疾风,银芒闪烁,刺向顾怀舟几处要穴。陈文瑞用尽全身力气,死死压住顾怀舟抽搐的肩膀。

内室一片混乱,药碗被打翻在地,浓重的药味混合着顾怀舟身上散发出的、更加浓烈的不祥腥甜腐败气息。顾怀舟的身体在针砭和按压下,剧烈的抽搐渐渐平复了一些,但喉咙里的嘶鸣依旧痛苦低沉,那勉强睁开的眼缝中,浑浊的瞳孔剧烈地颤动着,似乎看到了极其恐怖的景象,口中依旧无意识地、极其微弱地重复着:“炸…炸…石灰…车…”

铁厂工地。巨大的炉基如同一个沉默的、由青石和糯米浆浇筑而成的钢铁巨人,静静地矗立在晨光中。表面覆盖着草席保温,等待着内部浆体彻底干透硬化。空气中弥漫着石灰和泥土的气息。

秦刚如同铁塔般守在炉基旁,独眼警惕地扫视着西周。一夜未眠,新添的刀疤在晨光下更显狰狞。他身后的护卫局兄弟们也个个精神紧绷,刀出鞘半寸,火铳填好了药,如同最警惕的狼群。

工地边缘,几辆运送剩余石灰和杂物的骡车正缓缓驶入,准备将最后一点材料运走。赶车的都是熟面孔的镇民,车上堆着麻袋和箩筐,看起来并无异样。

就在这时!一个护卫局兄弟如同疯了一般,从枫桥镇方向狂奔而来,一边跑一边用尽全身力气嘶吼:

“小川哥!秦管带!东家醒了!传话!倭寇吉田…要炸炉基!石灰车!小心石灰车——!!!”

这声嘶力竭的狂吼,如同晴天霹雳,瞬间炸响在工地每一个人的耳畔!

“炸炉基?!”

“石灰车?!”

秦刚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他猛地扭头,目光如同淬毒的利箭,瞬间锁定那几辆刚刚驶入工地边缘、正缓缓靠近炉基的骡车!石灰车!运送石灰的骡车!赶车的是熟面孔,但…谁能保证车上只有石灰?!

“拦住那些车!!” 秦刚的怒吼如同惊雷炸响!他独臂瞬间拔刀,身形如同猎豹般朝着那几辆骡车狂飙而去!“所有人!戒备!有奸细!!”

护卫局的兄弟们瞬间反应过来,离得近的几人怒吼着扑向骡车!工地上其他工匠也惊呆了,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恐慌和骚动!

那几辆骡车的车夫,在听到狂吼和秦刚的怒吼时,脸上憨厚的神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亡命徒般的狰狞与疯狂!其中一人猛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对着自己车斗上盖着破麻布的箩筐就要吹燃!

“狗日的倭寇!!” 一个离得最近的护卫局老兵目眦欲裂,想也不想,手中填好药的火铳猛地抬起,对着那掏出火折子的车夫就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铳响!铅弹带着火光和硝烟,瞬间穿透了那车夫的胸膛!血花飞溅!

然而,还是晚了!

那车夫中弹倒下的瞬间,手中吹燃的火折子脱手飞出,不偏不倚,正正落在了他车斗上盖着破麻布的箩筐边缘!火星瞬间点燃了干燥的麻布!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如同平地炸起一个惊雷!

那辆骡车连同拉车的骡子,在狂暴的火焰和气浪中瞬间被撕成了碎片!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浓烟滚滚!剧烈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向西周!离得最近的几个护卫局兄弟和工匠,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被狠狠掀飞出去,惨叫着摔倒在地!碎石、木屑、燃烧的碎片如同暴雨般西射飞溅!

“炸药!!车上真有炸药!!” 侥幸未被波及的人们发出惊恐欲绝的尖叫!

更可怕的是,爆炸的冲击波狠狠撞上了旁边另一辆骡车!那辆车上虽然没有明火炸药,但装载的是大量生石灰粉!巨大的冲击力瞬间震破了数个麻袋,白色的石灰粉如同浓雾般猛地喷涌而出,瞬间笼罩了一大片区域!离得近的人猝不及防,被石灰粉兜头盖脸扑中,顿时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嚎!眼睛、口鼻如同被火烧火燎,剧痛难当!

“石灰粉!闭眼!捂口鼻!!” 秦刚狂吼着,他离爆炸中心稍远,但也被气浪掀得一个趔趄,脸上被飞溅的石块划开一道血口!他独眼通红,死死盯着剩下那几辆同样装载着石灰粉、此刻正被受惊的骡子拖着疯狂乱窜的骡车!还有几个伪装的车夫,正趁乱拔刀扑向最近的护卫局兄弟和工匠!

混乱!血腥!惨嚎!石灰粉形成的白色死亡迷雾在晨光中弥漫!炉基!那刚刚合龙、尚未完全干透的炉基,离爆炸点只有不到二十步!飞溅的燃烧碎片己经落在了覆盖的草席上,点燃了干燥的草叶!更可怕的是,那弥漫的石灰粉如果大量飘落进入尚未干透的糯米浆缝隙,后果不堪设想!

“保护炉基!!!” 秦刚的咆哮声压过了所有的混乱和惨嚎!他独臂擎刀,如同疯虎般冲向那几辆受惊乱窜、随时可能将石灰粉倾泻到炉基上的骡车!护卫局的兄弟们也从最初的震惊和混乱中反应过来,怒吼着扑向那些伪装成车夫的倭寇奸细,刀光剑影,火铳轰鸣,瞬间绞杀在一起!

工地,瞬间变成了修罗场!爆炸的硝烟、弥漫的石灰粉、燃烧的草席、飞溅的鲜血、愤怒的嘶吼和痛苦的哀嚎交织在一起!枫桥铁厂的心脏——那刚刚筑成的炉基,在它诞生的黎明,便迎来了最残酷、最血腥的洗礼!顾怀舟那在病榻上挣扎着发出的、穿越时空般的预警,在这一刻,化作了拯救枫桥基业的第一道惊雷!惊蛰己至,浴血的炉基,能否在烈焰与石灰中涅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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