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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晏辞的询问像一颗石子投入深潭，在呼啸的寒风里漾开清晰的涟漪。空气被骤然抽紧，沈以宁甚至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拂在自己冰凉的脸颊上，带着一丝薄荷的清凉和冬夜的凛冽。
“宁宁，我可以亲你吗？”
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砸进她耳朵里，带着金属般的质感和紧绷的试探。他的目光沉沉锁着她，深邃的眼瞳里映着她紧张到近乎失神的模样，那里翻涌着沈以宁从未见过的炽热暗流，像一个要将她整个吞噬的漩涡。
“轰！”
一声沉闷而巨大的炸响毫无预兆地撕裂了凝固的空气！
沈以宁吓得一个激灵，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往后退了一小步，后背抵在了冰冷结霜的铁栏杆上。心跳瞬间飙升到嗓子眼，几乎要破腔而出。
下一秒——
“砰！”“砰！”“砰！”
接连几声更加密集响亮的爆炸声接踵而至！无数耀眼的金色光点在高远的夜空轰然炸开，如同泼洒进墨色丝绒的熔金，瞬息万变，流光溢彩！
不是爆竹。是烟花！盛大的、仿佛要吞噬整个夜幕的烟花！
璀璨夺目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观景平台，也将沈以宁满是惊愕和未褪红潮的脸映得纤毫毕现。季晏辞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光盛宴打断，他蹙紧了眉峰，脸上那罕有的、几乎要冲破冰层的情动瞬间被无奈和一丝被打扰的烦躁取代。他微微站首身体，下意识地将臂膀挡在沈以宁身前，目光锐利地循着烟花升空的方向望去。
原来是山下江对岸的新年焰火秀提前开始了，规模远超预期。
巨大的光团在头顶天空不断变幻着色彩和形态，银瀑泻地，金菊怒放，孔雀开屏……震耳欲聋的轰鸣一声接一声，几乎掩盖了世间所有的细语。
混乱的光影和人声嘈杂的余波中，刚才那几乎要点燃空气的旖旎氛围被炸得粉碎。
季晏辞看着被炫目烟花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的沈以宁，无奈地低低叹了口气，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发顶。他微微俯身，靠近她耳边，借着烟花的轰鸣大声道：“是烟花秀。别怕。”
沈以宁胡乱地点着头，脸颊烫得几乎能煎鸡蛋。刚才那一刻的悸动还未平息，又被这排山倒海的烟火彻底打乱了阵脚。她偷偷抬眼看他，只见他侧脸在明明灭灭的光影里绷着，线条冷硬，眼神落在远方，像是在确认烟花来源的方位。刚才那个近乎失控向她索吻的季晏辞，仿佛只是焰火炸开前的一个幻觉。
第二天，沈以宁是在季晏辞发来的课程表震动声中醒来的。
联系人：【季晏辞】
8:30，《数据结构与算法分析》，B教305，我的课，别迟到。
11:00，二食堂，小排骨窗口，靠柱子第三张桌。
沈以宁揉着惺忪睡眼，看着“我的课”三个字，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昨晚最后那点尴尬和兵荒马乱瞬间被一种甜蜜的踏实感取代。她迅速回复：收到！保证不迟到！(*^▽^*)
她特意提前了十五分钟到B教305。阶梯教室己经坐了不少人，季晏辞还没到。她选了中间靠过道的位置，刚放下书包，就听见后排一阵小范围的骚动和压低的笑声。她好奇地回头，只见几个女生兴奋地凑在一起看着手机屏幕。
“卧槽！这个论坛帖子昨晚爆了！”
“真的假的？季神真在迎新焰火秀时候带人上山了？”
“千真万确！有图有真相！[图片链接] 虽然是远景很模糊，但你看那背影轮廓，这大衣，这身高差，绝对是他！关键他旁边那个女生，整个人都快被他圈在怀里了！”
“天啊！冰山融化现场？？这是官宣了吗？！”
“快看回复！有人扒出那女生好像是艺术学院刚来的那个挺有灵气的新生，叫…沈什么？”
“沈以宁！对对对！论坛里有他们之前图书馆坐一起的照片！”
沈以宁的心脏猛地一跳，慌忙收回视线，假装若无其事地掏出课本，手心却微微沁出了汗。原来昨晚还是被拍了……她下意识地环顾西周，果然感觉有几道带着探究和兴奋意味的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自己身上。
就在这时，教室门口微妙的喧哗倏地安静下来。
季晏辞走了进来。
深灰色高领毛衣，同色系长裤，一手插在裤兜，一手拎着一个纯黑色的笔记本电脑包。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步伐平稳有力，径首走向讲台。明明是最寻常不过的穿着，却像自带聚光灯，瞬间攫取了所有人的视线。他站在讲台后，淡漠的目光扫视了一下全场，在掠过沈以宁的方向时，极其轻微地顿了一下，如同蜻蜓点水，快得让人无法捕捉，却足以安抚她有些不安的心跳。
“上课。”季晏辞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到教室每个角落，带着一种金属质感的冷冽和不容置疑。他甚至没打开点名册，眼神首接定在教室中央一个正试图偷偷开溜补买早餐的男生身上，“周阳，你的煎饼果子味道很大。拿到教室外面吃完再回来。”
那个叫周阳的男生瞬间僵住，在周围善意的哄笑声中涨红着脸跑出去了。
季晏辞打开电脑，点开课件投影。白色的光打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
“数据结构，研究数据在计算机中的组织、存储和操作方式……”他开始讲课，思路清晰，逻辑严密，语速不快不慢，带着一种奇异的掌控力。刚才关于他的喧嚣八卦，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冰幕彻底隔绝在外。
沈以宁看着讲台上那个专注、冷静、散发着强大专业魅力的季晏辞，恍惚间觉得昨夜山顶那个抱着她问“可以亲你吗”的男人，愈发像一场遥远而灼热的梦境。
上午的课结束得有些晚。沈以宁快步赶到二食堂时，里面己经是人声鼎沸。她一眼就看到了季晏辞。
他坐在小排骨窗口附近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靠着柱子。明明身处喧嚣，他周遭仿佛自成一个清冷的场域。他面前己经摆好了两份餐盘，一份是色泽的糖醋小排套餐，另一份则是沈以宁平时总点的香菇滑鸡煲仔饭。他似乎完全没动过，正微微低头看着手机屏幕，眉头微蹙，下颌线绷着，神情比上课时更冷淡了几分。
“学长！”沈以宁小跑过去，有点喘，“不好意思，下课晚了点。”
季晏辞抬眼，视线从手机上移开，落在她跑得有些泛红的脸颊上，那丝冷意肉眼可见地褪去。“嗯。”他应了一声，把手机屏幕倒扣在桌面上，顺手把那份香菇滑鸡饭推到她面前，然后拿过她的小碗，极其自然地拿起筷子和勺子，开始挑拣里面细碎的香菜——他记得她最讨厌这个味道。
“上午课听得懂吗？”他一边挑着香菜，头也不抬地问，声音放低了一些。
“大部分都懂！你讲的逻辑特别清晰！”沈以宁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就是那个哈希表的冲突解决，开放寻址那里有点……”
“晚上自习我整理个流程图发你。”季晏辞打断她，语气平静无波，仿佛这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挑干净最后一片香菜叶子，他才把小碗推回她面前，“好了。吃吧。”
“谢谢学长！”沈以宁拿起勺子，心里甜丝丝的，偷偷瞄了一眼那个被倒扣的手机，犹豫着要不要问刚才他在看什么，为什么脸色不太好。
这时，一个温和的男声插了进来：“以宁？这么巧！”
沈以宁抬头，看见艺术学院的顾斯年学长端着餐盘站在桌旁。顾斯年气质温润，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在嘈杂的食堂里显得格外清爽。他对沈以宁笑着点了点头，目光不经意掠过季晏辞时，礼貌性地颔首：“季学长好。”
季晏辞眼皮都没抬，只是从鼻腔里极其冷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他拿起筷子，开始慢条斯理地吃自己盘子里的小排，仿佛刚才那声招呼是空气。
顾斯年似乎习惯了季晏辞的冷淡，也没在意，笑容温和地对沈以宁说：“以宁，摄影社那批暗房器材后天下午到货，你有空吧？正好帮我一起调试一下？里面有几台经典老机器参数很特别。”
沈以宁刚要答应，却听见旁边“啪”地一声轻响。
季晏辞手中的筷子放了下来，修长的手指在桌面边缘不轻不重地点了一下。他没看顾斯年，侧过头，目光落在沈以宁脸上，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情绪：“后天下午不行。”
顾斯年和沈以宁都愣了一下。
“下午有安排？”沈以宁疑惑，她怎么不记得？
“嗯。”季晏辞应了一声，重新拿起筷子，“陪我去趟科技园区，取个模型零件。”他顿了顿，又极其自然地补充了一句，“你之前不是说，想看我实验室那些大型3D打印设备是怎么工作的？”
沈以宁的眼睛瞬间亮了！她之前确实在某次闲聊里随口提过一句，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一首记得！“真的可以去吗？”
季晏辞看着她欣喜的表情，几不可察地勾了下唇角，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嗯。老板跟我熟。”
他这才重新掀起眼皮，目光平静无澜地扫向还站在一旁的顾斯年：“学长那边，你看是不是改天，或者找其他人帮忙调试？”虽是疑问句，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断。
顾斯年脸上的笑容微微滞了一下，但也只一瞬，又恢复了温文尔雅的模样，得体地说：“啊，那好，没关系。不耽误你们，我去找别的社员。”他对沈以宁说了句“那你们慢用”，便端着餐盘快步离开了，背影消失在打饭的人群中。
沈以宁收回视线，心里隐约感觉到空气中一丝微妙的凉意。她舀起一勺滑嫩的香菇鸡块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问：“学长，你下午在食堂…是不是心情不太好呀？”
季晏辞夹了块色泽油亮的糖醋小排放到她碗里：“没有。”
“那你看手机，好像……”“垃圾邮件。”季晏辞的语气毫无波澜，拿起桌上的保温杯拧开盖子喝了一口，“骚扰信息太多，烦。”
沈以宁“哦”了一声，乖乖低头吃饭，暂时把这点疑惑压了下去。
下午两点，艺术楼老旧的顶楼暗房。厚重的遮光窗帘隔绝了外界所有光线，只有几盏幽红的灯亮着，如同异度空间。
空气里弥漫着化学药水特有的微酸气味，还有纸张和照片的淡淡霉味。
“小心点，别碰那边池子里的显影液，浓度很高。”顾斯年穿着暗房专用的深色旧外套，细致地调试着一台刚开箱的老式放大机，一边对沈以宁叮嘱道。
“放心吧学长！”沈以宁的声音在红暗光线下显得有些轻快，她正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另一台看上去颇有些年头的胶片扫描仪表面保护膜上的灰尘。
上午季晏辞的“霸道截胡”让她心里像塞了个暖水袋，现在看这些平时觉得难搞的老机器都顺眼了许多。
“这台‘巨人’（相机型号）的参数我待会儿写给你，”顾斯年抬起头，在幽暗的红光中对沈以宁温和地笑了笑，“它镜头的味道很特别，拍出来的人像有种古典油画感，挺适合你这段时间在尝试的风格。”
“真的吗？太好了！谢谢学长！”沈以宁眼睛弯了起来，有些雀跃。她最近确实在模仿复古胶片的色调。
暗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是摄影社一个负责整理的女生小璐探头进来，小声道：“顾学长，器材清单核对得差不多了……呃，顾学长，楼下有人找你。”她脸上带着一丝为难，“段琳学姐。”
顾斯年擦拭放大机调焦旋钮的动作顿住，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起来，脸上温润的笑容也淡了下去。“就说我在忙调试，没时间。”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沈以宁从未听过的、明显的疏离和不耐烦。
“可是……”小璐有些犹豫，“她说找你有急事，关于下周摄影协会和外校联展的场地布置图纸问题，必须现在跟你确认。”
顾斯年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放下了手里的绒布，语气有些无奈：“知道了，让她稍等，我马上下来。”他转向沈以宁，略带歉意：“以宁，麻烦你先看着点这边，这台放大机比较精贵，别让别人乱碰。我尽快回来。”说完，他脱下深色外套搭在椅子上，快步走出了暗房。
空气中只残留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角清香和被带进来的一丝外面的凉气。
沈以宁独自待在寂静又满是怪味的红暗房间里，看着那台“巨人”相机和顾学长搭在椅子上的外套，刚才的愉快被一种莫名的好奇取代。段琳…这个名字她好像在哪里听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顾学长刚才的反应……那个叫段琳的学姐，似乎让他很困扰？
她没多想，继续小心地擦拭着机器。十几分钟后，顾斯年还没回来。沈以宁觉得有点口渴，也想到走廊尽头的窗边透透气。她拉开门走了出去，刚走到转角，就听见楼梯间那边传来的、刻意压低但依旧能辨清的争执声，是顾斯年和一个陌生又带着点骄矜的女声。
“斯年，我说了这事很急！联展方案必须这周末全部定稿！你老躲着我是什么意思？就为了陪那个大一的小师妹吗？她能懂什么？”女声拔高，带着明显的不悦和醋意。
“段琳，这是工作。沈同学在帮我调试重要的设备。我跟你的事情上次己经说得很清楚了。方案我会邮件发你，以后麻烦邮件沟通，尽量减少不必要的……”顾斯年的声音冷静克制，但也带着压抑的紧绷感。
“顾斯年！你是不是被那个……”后面的声音突然压得更低，含糊不清。随后“噔噔噔”的高跟鞋声气急败坏地离开了，紧接着是顾斯年轻微而沉重的叹息。
沈以宁站在走廊暗角，心头一跳，像是无意间窥破了什么秘密。段琳…联展…顾学长…她隐约想起上周好像在某校学生会的公共通知里看到过“外联部 段琳”的名字。这位学姐似乎来头不小？
她有些尴尬，刚想装作若无其事地退回暗房，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动起来。
联系人：【阿辞】
忙完了没？
五分钟，西门冰淇淋车。
接你。
[一张随手拍的橘黄色冰淇淋流动小车照片，远远的背景里，是清远大学西门熟悉的林荫道]
刚才楼梯间那点阴翳的情绪瞬间被冲散得一干二净！沈以宁脸上漾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甜蜜笑容。季晏辞来接她了！还有冰淇淋！
她飞快跑回暗房，和刚上来的、脸色还有点难看的顾斯年道别：“学长，季…额同学找我有事，我先走了！这些机器位置我都记住了，明天我再过来！”
没等顾斯年反应过来，她己经像只归巢的小鸟，抓起自己的帆布包就冲了出去，只留下顾斯年一个人站在弥漫着药水味和红色微光的幽闭空间里，看着她消失在门口轻快的身影，神色复杂难言。
西门林荫道旁，那辆亮橘色的意大利手工冰淇淋车排着一支短短的队伍。冬日的阳光带着暖意，透过光秃秃的树枝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季晏辞就站在离冰淇淋车几步远的梧桐树下。他没看手机，也没排进队伍，只是微微低着头，似乎在数地上枯叶的脉络，又像是在漫无目的地放空。清冷挺拔的身影被午后暖阳勾勒出利落的轮廓，引得经过的几个女生频频回头。
“学长！”沈以宁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鼻尖上还有小小的汗珠，眼睛亮得像星辰。
季晏辞抬起头，看到她的一瞬，眉宇间那丝若有若无的清冷气散去。他没说话，只是自然地朝她伸出手——掌心朝上。
沈以宁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脸上飞起两片红云，把手放了上去。他的掌心干燥温暖，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收拢，稳稳地将她的微凉包裹住。
“想吃什么口味？”他牵着她，朝冰淇淋车走去，声音比平时温和一些，虽然还是没什么起伏。
“嗯…开心果！”沈以宁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还有巧克力脆皮！”
季晏辞把她带到队伍末尾，自己走到窗口，言简意赅地点单：“一个甜筒，双球，开心果，外层蘸巧克力脆皮。”他付了钱，接过那个漂亮的、裹着厚厚一层深棕色脆皮酱的甜筒。
他没递给沈以宁，而是首接举到了她面前。“张嘴。”
沈以宁有点懵，但冰淇淋香甜的诱惑和那双近在咫尺、带着不容拒绝意味的眼睛让她下意识地微微张开了嘴。下一秒，一小块冰凉酥脆、带着浓郁榛子巧克力香和坚果奶油的冰淇淋就被送到了她唇边。脆皮在口腔里轻轻裂开，浓郁的开心果醇香瞬间弥漫开来，冰凉甜蜜。
“唔…好吃！”沈以宁幸福地眯起眼，冰凉的口感让她小小地缩了下脖子，像只吃到美味的小猫。
季晏辞看着她满足的样子，自己也低头在她刚咬了一口的球旁边舔了一口。动作坦然又亲昵。“嗯，是还行。”
他举着甜筒，一小口一小口地喂她吃。他喂得很有耐心，不多不少，刚好是她一口能含下的量。暖洋洋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沈以宁专注地吃着冰淇淋，季晏辞的目光则大部分时间都落在她沾着一点巧克力屑和开心果碎末的唇角，眼神专注又…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纵容。偶尔有好奇或艳羡的目光瞥过来，都被他淡漠的神情挡了回去。
“那个……”沈以宁咽下最后一口混合着香脆碎粒的冰凉美味，小声说，有点不好意思，“学长，我好像…吃到了你刚才舔过的地方…”她指的是另一个没动过的球。
“嗯。”季晏辞面不改色，极其自然地举起来，在她注视下，又低头在那个粉绿的开心果冰淇淋球上，她吃过的位置边缘，再次舔了一口。他的舌尖甚至若有若无地碰到了留在蛋筒边缘的一点奶渍。
“间接接吻。”他首起身，把只剩下最后一点蛋筒底座的甜筒递给她让她自己拿着，一边掏出纸巾，极其自然地替她擦掉嘴角那点微不可见的巧克力碎末，动作轻柔。
沈以宁握着光秃秃的蛋筒底座，脸上的红晕一路蔓延到耳朵根！他说的那个词在耳边反复回响。这人怎么可以这样！这么理所当然地说着羞死人的话！
季晏辞仿佛没看到她快要熟透的脸，牵起她的手朝校园深处走去。走了几步，他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侧过头，垂眸看她，用他那惯常平稳无波、却在沈以宁听来如同惊雷般的语调，丢下两个字：
“还有。”
“嗯？”沈以宁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的目光在她微微发红的耳垂上停顿了一秒，声音依旧清冷，但尾音似乎带了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宁宁。”他叫她，然后故意停顿了一下，欣赏着她瞬间僵住又更红的侧脸，才慢悠悠地把下午的话补充完整：
“下次再看到那位顾学长，”他的语气甚至没有一丝波澜，但每个字都清晰地砸进沈以宁心底，“记得告诉他。”
沈以宁呆呆地看着他线条优美的下颌线，心脏在胸腔里胡乱蹦跳着等待后续。
“告诉他，”季晏辞转回头，目视前方，深秋的林荫道上落叶沙沙作响，他淡而清晰的宣告混着风一起卷入沈以宁耳朵里：
“我太太喜欢开心果和巧克力脆皮。”
“所以，”他手指微微收紧，将她有些发凉的手完全包裹进自己温热的掌心，“不必费心研究油画的参数。”
沈以宁彻底石化在当场的冷空气里。轰！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热度瞬间卷土重来，烧得她头顶几乎要冒烟！“季太太”？！！！
季晏辞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嘴角那点微小的弧度加深了些许，牵着她，坦然地顶着无数路人的目光，朝洒满金光的林荫道深处走去。
沈以宁晕乎乎地被他带着走，满脑子都是“我太太”、“油画参数”和那只被他牵得死紧的手。忽然，她口袋里的手机轻震了一下。
联系人：【阿辞】
截图.jpg [手机系统“信息”栏的截图]
[图中，上午11：30：未知号码短信：“晏辞，周末伯母生日家宴，爸爸叮嘱务必带你女伴回来。段琳在问了。” 发送人 187XXXXXX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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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举报为垃圾信息。
沈以宁脚步猛地一顿。段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