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难得流露出的迷茫,江安澜心底小人叉腰狂笑:小样儿,忽悠不死你!脸上
却瞬间切换成“感动天感动地”模式,趁机又撸了把他的脑袋瓜(虽然被嫌弃地躲开了点):
“小小年纪,心思别那么重!想多了容易长不高!以后有姐罩着,谁敢动你们一根汗毛,姐把他头拧下来当球踢!”
这是她的承诺!
江晚意只迷茫了零点零一秒,立刻又恢复了那副“莫挨老子”的冰山脸,不耐烦地挥开她的爪子:“这话,你跟江望舒说去。”
转身就要走。
“那……跟‘这个’说行不行?” 江安澜变戏法似的抖出两张十元大钞,笑容像诱骗小红帽的狼外婆,“听说……做实验挺费钱的?”
江晚意的脚步,钉在了原地。
家里偶尔飘出的奇怪化学味儿,床底下那些偷偷摸摸搞来的瓶瓶罐罐……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结果早就被这女人扒得底裤都不剩了!
他内心天人交战:骨气?还是……经费?实验材料在向他招手……最终,金钱的力量战胜了一切。
但他没立刻去接,而是警惕地问:“条件?”
江安澜满意了:很好,小小年纪就深谙“等价交换”原则。
“回学校,念书。”
她言简意赅。
江晚意:“……”
他猛地抬头,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江安澜的身影,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回学校?这对她有什么好处?她算计他,不是为了从他身上榨取利益?
这剧本不对!
江安澜也不催,老神在在地晃着票子。空气里弥漫着无声的较量。
几秒后。
“成交。” 江晚意吐出两个字。
话音未落,江安澜手里的票子己经到了他手里,速度快得只留下残影。
为了迎接张老太这位“重量级嘉宾”,江安澜起了个大早,把自己捯饬得人模狗样(划掉)精神抖擞,还强行摁着两个小的梳洗打扮,逢人便热情洋溢地广播:“我奶奶他们今天到啦!可算盼来了!”
筒子楼的邻居们看着她那“喜迎亲人”的劲儿,表情那叫一个五彩缤纷。江大刚活着时,张家人哪次来不是鸡飞狗跳、人仰马翻?现在江大刚没了,就剩仨半大孩子,张家人还不跟饿狼扑食似的?
有好心邻居隐晦提醒:“安澜啊,你奶那人……性子有点急,你多留个心眼。”
江安澜立刻化身“奶奶向日葵”,笑容灿烂得晃眼:“婶儿放心!我奶可疼我们了!那是顶顶好的老人家!我们是一家人呐!” 那语气,仿佛张老太是下凡的活菩萨。
邻居们:“……”
得,这孩子怕不是被刺激傻了?纷纷摇头,心里盘算着:张家人要真敢不要脸,咱街坊邻居可不能干看着,得帮衬着点。
火车站。
江安澜让江望舒擦亮眼睛盯人,江晚意则抱着手臂,一脸“看戏”的冷漠。
“待会儿见到奶奶,都给我支棱起来!拿出点‘亲人相见泪汪汪’的劲头儿!”
江安澜叮嘱,顺便一人塞了一块钱,“现在,能开心点了吗?”
见识过二十元“巨款”的江晚意,对一元钱依旧保持着科研工作者对“经费”的尊重。
江望舒更是瞬间变脸,笑容甜度爆表:“谢谢!” 主打一个“恩怨分明,给钱到位啥都好说”。
“你到底想干嘛?” 江晚意难得主动凑近,压低了声音,眼里闪烁着求知欲。以他对这女人“睚眦必报”的了解,善待张家人?鬼才信!她更像是在憋大招。
江望舒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姐,你是想物理超度他们吧?
面对两双写满“求剧透”的眼睛,江安澜神秘一笑,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反派笑:“想不想一劳永逸,让这群牛皮糖永远消失?”
两人眼睛同时亮了。
“多久?” 江晚意追问。
“十天。” 江安澜比了个手势,眼神锐利如刀,“最多十天,我让他们卷铺盖滚蛋,有多远滚多远!”
……
此时,哐当哐当的火车上——
“阿——嚏!!!”
张老太一个酝酿了半分钟的巨大喷嚏,如同高压水枪,精准喷射在对面的宝贝孙子张霸天脸上。
“呕!奶!你的口水生化武器啊!臭死了!我的脸!我的盛世美颜!” 张霸天鬼哭狼嚎,用袖子疯狂擦脸,恨不得把脸皮搓下来一层,吵着闹着要洗脸。
车厢瞬间安静,吃瓜群众的目光齐刷刷聚焦,有人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张老太老脸挂不住,舍不得骂金孙,火力全开对着车厢开炮:“笑什么笑!小心笑岔气儿噎死你们!”
那尖酸刻薄劲儿,方圆十米自动清场。
“老太太,您这嘴是抹了砒霜还是开了光?说话咋这么损呢?” 一个大哥看不惯,捏着鼻子嫌弃地扇风,仿佛真闻到了味儿。
张老太瞬间炸毛,一拍小桌板(差点拍散架):“你算哪根葱!敢这么跟老太婆说话?信不信我让你蹲笆篱子(监狱)去!”
气势拿捏得死死的,宛如太后老佛爷附体。
众人被这“王霸之气”镇住了一秒。有人好奇探头:“哎哟喂,老太太,您老啥来头啊?一句话就能把人送进去?”
张老太环视一周,虚荣心得到空前满足,腰杆挺得倍儿首,鼻孔朝天开始吹:“哼!说出来吓死你们!我亲孙女!在冰城!她养父母是当大官的!对我孙女那叫一个好!你们谁敢惹我,我就让他们把你们全抓起来!一个不留!”
众人面面相觑,将信将疑。
“真的假的?老太太,您孙女养父母要真是大官,咋能让您穿这……呃,这么朴素的衣裳?” 有人指着张家人那身灰扑扑、油光锃亮的“战袍”质疑。
“你们懂个屁!” 张老太唾沫星子横飞,“我孙女刚认回来,对我孝顺着呢!这次去冰城,我就让她给我们全家都安排进公家单位吃皇粮!她敢说个‘不’字试试!” 一通电话,己经让她脑补出江安澜在她面前唯唯诺诺、予取予求的美好画面了。
“哎哟!老太太您这可是祖坟冒青烟了!公家单位!铁饭碗啊!这辈子妥了!” 立刻有捧哏的跟上,看热闹不嫌事大。
张老太被捧得飘飘然,嘴一秃噜,把老底都抖出来了:“这算啥?我女婿(指江大刚)被车撞没了,厂里留了个肥缺,月月八十块!这位置,必须是我老儿子的!还有那抚恤金,这次去就是拿钱的!”
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孙女?女婿?抚恤金?这关系有点乱啊……而且,家里死了人,老太太这精气神儿……是不是有点过于亢奋了?
有人羡慕嫉妒恨:“哎呦,一条人命啊,抚恤金少说得千八百块吧?”
“啥?千八百块?!” 张老太声音陡然拔高八度,恨不得全火车都听见,“你们这些土包子懂个啥!我女婿是厂里顶梁柱!流过血立过功的!没两千块,厂里好意思拿出手?!” 语气里充满了对“穷鬼们”的鄙夷。
“嘶——两千块!” 整个车厢都沸腾了!这得是多少年的嚼用啊!
在一片羡慕嫉妒恨的惊叹和恭维声中,张老太彻底迷失自我,开始无差别凡尔赛,恨不得把自家几头猪几亩地都吹成金疙瘩。
不远处,两个不起眼的男人默默交换了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