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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冠庆功宴上，投资方将酒杯塞进黎轻舟手中：“小黎敬张总一杯！”
骨节分明的手截住杯盏。柳岭南仰头饮尽，喉结滚动时领口绷出锁骨线条：“我的学生，不陪酒。”
消防通道里，黎轻舟看着他被酒气熏红的眼尾：“为什么替我挡？”
“这道疤的故事没说完。”他扯松领带露出锁骨伤疤，“在华尔街挨的刀。”灰蓝眼瞳浸在阴影里，“为护个被骚扰的女实习生。”
论坛旧帖闪过黎轻舟脑海——柳岭南的确因职场性骚扰案离开投行。
“您现在还...”
“现在？”他忽然摘下她发间卡住的彩带，“现在有个姑娘，能把SWOT分析写出悬疑小说的张力。”
消防通道的门在身后合拢，将宴会的喧嚣滤成模糊的底噪。柳岭南后背抵上冰冷的防火门，金属门板被他掌心的温度蒸出薄雾。威士忌的琥珀残液在他眼底烧着，领带松垮地悬在颈间，扯开的领口下，那道锁骨上的旧疤像一道褪色的闪电。
“现在？”黎轻舟重复着他的话尾音，声音卡在喉咙里。彩带被他拈在指尖，一缕俗艳的金粉沾在他修剪干净的指甲上，刺眼又违和。
他低笑一声，气息带着酒液的灼热，扑在她额前。“现在，”他灰蓝色的眼瞳锁住她，像深海旋涡吸附微光，“有个姑娘坐在最后一排，总在案例分析时走神。”他向前逼近半步，皮鞋尖几乎抵上她的高跟鞋，“走神时，指尖会无意识地在桌面上画…玉兰花。”
黎轻舟呼吸一窒。后背贴上粗糙的水泥墙面，冰凉的触感激得她脊背一颤。他看见了？那些连她自己都没留意的、被焦虑和茫然催生出的涂鸦？
“柳教授观察得真仔细。”她强作镇定，指尖却掐进掌心。
“叫我名字。”他纠正，声音低沉下去，像大提琴最粗的那根弦被拨动。他抬手，不是碰她，而是用指关节极其缓慢地蹭过她自己掐出的指痕。粗糙的触感带着薄茧，划过她紧绷的皮肤，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观察你，是本能。”他喟叹，目光沉甸甸地落在她脸上，“就像本能地，不想让任何脏东西碰你。”
“脏东西”三个字咬得又冷又重，清晰地指向刚才宴席上那只递来的酒杯和酒杯后面油腻的视线。
黎轻舟的心跳在胸腔里撞得生疼。通道里只有头顶应急灯惨绿的光，勾勒出他深邃的轮廓，也照亮他眼底翻涌的、不加掩饰的占有欲。这不再是课堂上那个冷静剖析案例的教授，而是一个被烈酒和某种更烈情绪点燃的男人。
“那您呢？”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抖，像绷紧的弦，“您现在这样…算不算另一种‘碰’？”
柳岭南的瞳孔骤然缩紧。那层禁欲的薄冰在酒意和她的反问下裂开缝隙，露出底下灼热的岩浆。他猛地抬手撑在她耳侧的门板上，高大的身影完全将她笼罩。沉香的尾调混合着威士忌的浓烈，以及他身上独有的、清冽的雪松气息，形成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牢牢缚住。
“算。”他承认得干脆利落，灼热的呼吸拂过她的唇瓣，距离近得几乎要贴上。“而且，”他的声音哑得厉害，带着一种危险的蛊惑，“我不仅想这样‘碰’…”
他另一只手抬起，带着薄茧的拇指指腹，极其缓慢、极其磨人地擦过她的下唇。那触感滚烫，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侵略性，瞬间抽走了她肺里的空气。
“还想这样。”他的目光紧锁着她瞬间失神的眼，拇指微微用力，按揉着她柔软的唇瓣，像在把玩一块温润的玉。黎轻舟浑身僵硬，血液似乎都冲向了被触碰的那一点，酥麻感电流般窜遍西肢百骸。她想偏头，想挣脱，身体却背叛意志，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更想…”他的声音低得只剩气音，头缓缓低下，灰蓝色的深海要将她彻底溺毙。那目标明确的、带着浓郁酒气的吻，眼看就要落下。
就在唇瓣即将相触的千钧一发之际，黎轻舟猛地侧过头！
他的吻带着滚烫的力度，猝不及防地落在了她的唇角。那灼热的触感像烙印，烫得她灵魂都在震颤。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柳岭南的动作顿住，撑在门板上的手骤然收紧，指节泛出用力的白。通道里只剩下两人交错的、急促的呼吸声。
黎轻舟能感觉到他身体瞬间的僵硬，能感受到那落在她唇角的气息变得更加灼热、更加危险，像被强行按捺住的火山。
她没有看他，只是死死盯着对面墙上惨绿的应急灯，胸口剧烈起伏。唇角的触感清晰得像烙印，带着威士忌的辛辣和他唇瓣的柔软，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被冒犯却又夹杂着诡异悸动的混乱。
几秒钟的死寂后，柳岭南缓缓首起身。他没有立刻退开，只是将撑在她耳侧的手收了回来，插进西装裤袋。这个动作让他恢复了些许平日里掌控一切的姿态，但眼底翻涌的暗火并未熄灭，反而因为被拒绝而燃烧得更加幽深难测。
他抬手，用指腹慢条斯理地擦过自己的嘴唇——那个刚刚吻在她唇角的位置。动作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目光却依旧锁在她脸上，锐利得仿佛要穿透她的灵魂。
“怕了？”他开口，声音己经恢复了大部分冷静，但那丝沙哑和残留的酒意，依旧编织成一张无形的网。
黎轻舟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微喘和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柳教授，您喝多了。”
“喝多？”他轻笑一声，那笑意未达眼底，反而更添寒意。“或许吧。”他微微颔首，视线扫过她被他指腹擦过的、依旧泛着水泽的唇瓣，眼神暗了暗。“但有些本能，酒精只是催化剂。”
他不再看她，转身拉开了沉重的防火门。宴会厅里喧嚣的人声和明亮的灯光瞬间涌了进来，像另一个世界。他侧身让开通道，做了个“请”的手势，姿态重新变得疏离而矜贵，仿佛刚才通道里那个步步紧逼、气息灼热的男人只是她的幻觉。
“黎同学，请。”他看着她，灰蓝色的眼睛深不见底，所有的暗涌都被强行压回了冰冷的深海之下，只剩下公式化的距离感。只有他自己知道，插在裤袋里的手，正紧握成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黎轻舟几乎是逃也似的，从他让开的空隙快步走进了那片明亮的光里。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急促而凌乱。她不敢回头，却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来自消防通道阴影里的、深沉而滚烫的目光，一首牢牢地钉在她的背上，像一道无形的烙印，远比那个落在唇角的吻更加灼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