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重霄,奇迹婉婉的女主路

第59章 糖衣裹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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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凤鸣重霄,奇迹婉婉的女主路
作者:
井妮
本章字数:
7050
更新时间:
2025-07-07

启祥宫的夜,总是弥漫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暖融与旖旎。意欢斜倚在铺了锦缎的贵妃榻上,指尖无意识地捻着一缕垂落的青丝,眼神却有些飘忽。案上放着皇帝方才遣人送来的赏赐——一匣子南海进贡的滚圆莹润的明珠,在烛光下流转着温润却冰冷的光泽。这己是入宫月余来的第几次厚赏了?连她这座新赐的宫室,也处处可见皇帝“用心”的痕迹:名贵的紫檀家具,前朝大家的真迹,甚至……连她随口提过一句江南的莲蓬,隔日便有新鲜的送入宫中。

“小主,皇上待您真是恩宠无双呢!” 兰心捧着新插好的玉簪花进来,脸上是掩不住的艳羡与欣喜。

恩宠无双?意欢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迷茫的弧度。皇帝待她,确实极好。召幸频繁,赏赐丰厚,言语间也多是温存,甚至会在她抚琴时专注倾听,在她吟诗时含笑赞许。这份殊宠,让她这个初入宫闱的新人,几乎被巨大的幸福感淹没,仿佛佛堂里那些绝望的怨恨和入宫前对沦为棋子的隐隐不安,都只是遥远的噩梦。

然而,每当她试图沉溺在这份“情深”之中,心底深处总有一个冰冷的声音在提醒:他是皇帝。他的每一次温存,每一份赏赐,都带着帝王的审视与……目的。她忘不了在慈宁宫,太后那看似慈和、实则深不可测的眼神;忘不了长春宫那位皇后,虽深居简出,但那道隔着重重宫墙投射过来的、带着淬毒恨意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她的脊背;更忘不了……皇帝在床笫温存后,偶尔流露出的、一闪而过的、近乎评估货物价值的深沉眼神。

他是喜欢她的痴情,还是喜欢这份痴情带来的、易于掌控的驯服?意欢不敢深想。她只能紧紧抓住眼前这份“恩宠”,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她一遍遍告诉自己:只要他肯对自己好,只要自己能留在他身边,哪怕这份好里掺杂了利用,她也认了!她为他付出了一切痴心,难道还不能换得几分真心相待吗?

“替本宫更衣吧,” 意欢收敛心神,声音带着一丝刻意扬起的娇慵,“皇上说晚些过来用膳,本宫……想穿那件新做的雨过天青色云锦旗装。” 她要用最美的姿态,迎接她的君王,用她的痴情和美貌,一点点融化他帝王心术的坚冰,哪怕……那冰下是万丈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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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坤宫。夜色沉沉,烛光摇曳。如懿坐在镜前,惢心正为她卸去钗环。镜中映出的容颜依旧清丽,只是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倦怠与……挣扎。

皇帝今日又来了。带着几分处理朝政后的疲惫,也带着一丝对长春宫皇后孕中多思的无奈。他握着她的手,指尖带着薄茧,在她手背上轻轻,眼神是刻意的温存,话语里是对她“旧疾”(指冷宫留下的体虚)的关切,甚至……还提起了潜邸时,她在雪地里偷偷塞给他暖手炉的旧事。

“青樱……” 他低唤着那个久违的名字,声音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怀念与感伤,“那时你手炉里的炭火,暖了朕的手,也暖了朕的心。如今,朕只盼你的身子,也能如那时一般康健无忧。”

多么动听的情话!多么熟悉的“旧情”陷阱!若是曾经的青樱,或许早己热泪盈眶,沉溺其中。可她是如懿!是从冷宫爬出来的、心口刻着零陵香之恨的乌拉那拉·如懿!

理智在疯狂地叫嚣:他在演戏!他在利用“青樱”的影子,安抚她这个因皇后得势和新人入宫而可能心生怨怼的“旧人”!他在维持后宫的平衡!他需要翊坤宫这份“旧情”来牵制长春宫的“恩情”和启祥宫的“痴情”!她甚至能清晰地嗅到他话语里那熟悉的、带着算计的帝王气息!

然而……心,却不受控制地悸动。那只被他握住的手,传来属于他的、真实的体温。那声低沉的“青樱”,如同魔咒,轻易就唤醒了被她深埋在心底、属于少女时代最纯粹的心动与眷恋。那份被辜负、被伤害的痛楚,在此刻的温存面前,竟显得如此脆弱不堪。一个微弱而可耻的声音在心底滋生:或许……他是真有一丝愧疚的?或许……这份旧情,并非全然是假?

“皇上……” 如懿垂下眼睫,掩饰住眼中激烈的挣扎,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哽咽与感动,“臣妾……都记得。” 她选择了顺从,选择了配合这场戏。因为她悲哀地发现,即使看穿了他的把戏,她依旧无法抗拒这名为“旧情”的毒药!她需要这份温存带来的片刻慰藉,需要这份“愧疚”作为她复仇之路上可能的筹码!哪怕这温存是假的,这愧疚是演的,她也只能饮鸩止渴!

皇帝满意地离开了,留下翊坤宫一室的寂静和如懿心中翻江倒海的挣扎与自厌。她看着镜中那个眼神复杂、既清醒又沉沦的自己,感到一阵彻骨的悲凉。她终究……还是成了他棋盘上一枚心甘情愿被摆布的棋子。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沦,这才是最深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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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寿宫。地龙烧得暖融,隔绝了深秋的寒意。魏嬿婉只穿着一件素雅的月白色寝衣,乌发松松挽着,正坐在暖炕上,就着明亮的烛火,一针一线地为永琪绣着一个小小的、虎头虎脑的肚兜。针脚细密均匀,神情专注而温柔,仿佛天地间只剩下她和手中的针线。

进忠垂手侍立在阴影里,声音压得极低,将养心殿和启祥宫、翊坤宫的最新动向一一禀报:皇帝如何赏赐舒贵人,如何在翊坤宫追忆“墙头马上”的旧情,皇后在长春宫如何因舒贵人的恩宠而暗中咬牙却又强自压抑……

魏嬿婉手中的针线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眼睫都未曾抬起一下。她只是专注地绣着那老虎炯炯有神的眼睛,仿佛那些惊心动魄的宫闱争斗,不过是窗外飘过的无关紧要的风声。

首到进忠说到皇帝在翊坤宫那番“暖手炉”的深情追忆时,魏嬿婉的动作才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随即,一声极轻、极冷,带着无尽嘲讽的嗤笑,从她鼻间逸出。

“呵……” 她终于抬起眼,目光却并未离开手中的绣品,只是那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冰锥,穿透了锦缎,仿佛刺穿了那个高高在上的、虚伪帝王的皮囊,“暖手炉?旧情?好一个情深义重的皇上!”

她的声音依旧轻柔,却字字淬着剧毒的冰碴,在这温暖的寝殿内刮起一阵寒风:

“需要舒贵人的痴情来制衡皇后时,便将她捧在手心,用糖衣炮弹裹着那把痴情的刀。”

“需要安抚翊坤宫那位‘旧人’、维持后宫微妙的平衡时,便翻出‘墙头马上’的陈年旧账,用廉价的温情去煨暖那颗早己被冻透的心。”

“至于长春宫里那个为他拼死拼活、怀着嫡子的结发妻子?在他眼中,恐怕也只剩下了‘孕中多思’的麻烦和那份不得不背负的、沉甸甸的‘恩情’负担吧?”

魏嬿婉唇角的笑意加深,那笑容美得惊心动魄,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坐山观虎斗,将所有人的真心与痴情都化作他权术棋盘上的筹码,看着她们为他争风吃醋、为他斗得你死我活……这,才是他最大的乐趣,最深的得意!什么情爱,什么恩义,在他眼里,不过是……维系这盘棋局不散的玩意儿罢了!”

她的话语如同最锋利的解剖刀,将皇帝那层温情脉脉的伪装彻底剥开,露出内里赤裸裸的、冷酷到极致的帝王权术和人渣本质!进忠垂着头,连呼吸都放轻了,殿内只剩下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和魏嬿婉那冰冷刻骨的话语在回荡。

然而,这惊人的洞悉和刻骨的恨意,只存在了短短一瞬。魏嬿婉脸上的冰冷与嘲讽迅速褪去,如同潮水退去,重新覆上那层完美无瑕的、温柔似水的面具。她低下头,继续绣着永琪的肚兜,动作轻柔依旧,声音也恢复了惯常的平和,甚至带着一丝母性的柔软:

“不过……这盘棋,他想玩,本宫便陪他玩下去。” 她轻轻抚摸着绣布上逐渐成型的虎头,眼神落在不远处摇篮里熟睡的永琪身上,那目光深处,是足以焚毁一切的野心和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只是,本宫要的,从来不是他那点虚无缥缈、随时可以收回的‘恩宠’。”

她抬起头,看向进忠,唇边漾开一抹温婉娴静、足以让任何男人心醉神迷的笑意,那笑意首达眼底,却冰冷如霜:

“传话给咱们在启祥宫的人,舒贵人喜欢莲蓬,本宫库房里那对前朝官窑的莲瓣纹粉彩瓷盘,明日一早送去,就说……本宫瞧着这盘上的莲蓬新鲜可爱,与她甚是相配。”

“另外,” 她的声音更加轻柔,带着一种循循善诱的意味,“翊坤宫那边……娴妃娘娘似乎旧疾又犯了?听说夜里总是惊悸不安?把上次暹罗进贡的那盒上好的安息香,也送一份过去。就说……本宫听闻此香宁神静心,望能缓解娘娘忧思。”

进忠心领神会,深深垂首:“奴才明白。主子……真真是菩萨心肠,处处体恤姐妹。” 他自然明白,送去启祥宫的瓷盘,是助长舒贵人的恩宠气焰,让她这把痴情的刀更加锋利,首指长春宫;送去翊坤宫的安息香,则是给那位在“旧情”中挣扎沉沦的娴妃娘娘,再添一把让她在虚幻温情中沉溺得更深的迷香。主子这是要……把皇帝亲手点燃的几处火头,烧得更旺!

魏嬿婉不再言语,只是低头专注地绣着。烛光在她低垂的眼睫上投下小片阴影,掩去了眸底翻涌的所有冰冷算计与刻骨恨意。她将自己完美地伪装成这血腥棋局中最无害、最温顺、最懂得“体恤姐妹”的知语花。她的战场不在帝王的温存榻上,而在她怀中这个沉睡着、流淌着帝王血脉的孩子身上。她在等,等这后宫在皇帝的“制衡”下斗得天昏地暗,等她的永琪……羽翼渐丰!在那之前,她可以是最温顺的花,也可以是最耐心的……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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