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铸铁栅栏上的紫藤花垂落成紫色帘幕，苏念的高跟鞋碾碎落在石板路上的花瓣，鞋跟与地面的敲击声和心跳共振。林悦的管家接过她的羊绒大衣时，她注意到对方袖口绣着极小的三叶草 —— 和顾逸辰母亲日记里的图案如出一辙。
"苏小姐肯赏光，是紫藤庄园五年内第一次接待外人。" 林悦的声音从旋转楼梯传来，珍珠白旗袍勾勒出她挺拔的肩线，耳垂上的珍珠耳钉正是行车记录仪里出现过的款式，"这套骨瓷茶具，" 她指尖抚过鎏金边缘，"是逸辰妈妈亲自选的，说紫藤花和三叶草最配。"
瓷杯触到掌心的瞬间，苏念的指尖划过杯底的阴刻图案 —— 三叶草的中心嵌着颗微型珍珠，和顾母珍珠工坊的防伪印记完全一致。红茶的热气模糊了林悦的笑脸，却清晰了她腕间的丝巾褶皱，那里藏着新闻发布会上被她扯断的珍珠项链残片。
"听说你们找到行车记录仪了？" 林悦的茶匙在糖罐里停顿三秒，舀出的方糖恰好是 17 块，"逸辰妈妈在天之灵，应该很欣慰吧？" 她忽然凑近，香奈儿 N°5 的气息里混着铁锈味，"可惜有些真相，比暴雨更让人窒息。"
苏念的指甲掐进掌心，触到藏在指缝的校徽碎片 —— 那是昨夜顾逸辰拆解袖扣时，故意让她保管的 "三叶草心脏"。林悦的话像把银刀，精准划过她最深处的恐惧：如果顾母车祸当天，真的是去见自己的母亲，那这场横跨十三年的守望，是否从一开始就是命运的恶作剧？
"你知道吗？" 林悦的指尖划过自己手腕内侧的纹身，假胎记在阳光下泛着不自然的光泽，"逸辰妈妈总说，蝶形胎记的孩子是上帝吻过的天使。" 她忽然笑了，笑得紫藤花瓣纷纷坠落，"可你知道吗？你妈妈在孤儿院做护工的第二年，我父亲就开始挪用善款 —— 用的正是你母亲签领的药品单。"
瓷杯在桌面上发出轻响，苏念看见杯底的三叶草图案里，藏着极小的 "LY1998" 字样，正是林悦父亲林明辉的缩写。行车记录仪里的画面突然在脑海闪回：林明辉调整领带时，左眼角的泪痣和顾母日记里的 "嫌疑人画像" 完全吻合，而他手腕的蝶形胎记，此刻正以纹身的形式，出现在林悦的手腕上。
"所以你伪造胎记，" 苏念的声音比想象中平稳，"就像你父亲用烫伤掩盖真胎记一样。" 她忽然想起顾明轩的话，"明轩说，他养父的手腕有块疤，其实是为了遮住和我们一样的蝶形印记。"
林悦的茶匙突然折断，银制手柄滚落在苏念脚边。她的视线第一次出现裂痕，珍珠耳钉在抽搐的耳垂上划出红痕："你以为自己是谁？" 她的声音里带着十三年的嫉妒，"不过是个靠顾氏资助的孤儿，凭什么得到逸辰的所有温柔？"
苏念的手指抚过颈间的 "辰念" 项链，17 颗碎钻在紫藤花影里闪烁，每颗都对应着逸心孤儿院的孩子 —— 包括陈小雨和顾明轩。当林悦的手突然伸向她的校徽链扣，她本能地抓住对方手腕，指尖触到纹身边缘的胶痕。
"真正的蝶形胎记，" 苏念翻转自己手腕，蝶形中心的褐痣在阳光下清晰可见，"这里会有颗痣，就像顾阿姨和逸辰那样。" 她忽然想起新闻发布会上，顾逸辰当众展示胎记的场景，"而你的，" 她扯下林悦的丝巾，露出完全光滑的手腕内侧，"连血管走向都在说谎。"
紫藤花架传来断裂声，不知是花藤还是人心。林悦的珍珠耳钉终于掉落，露出耳垂后方的条形码纹身 —— 那是技术部追踪到的，林氏集团 "珍珠计划" 的标记。苏念忽然明白，为何林悦总能精准掌握他们的行动，为何每次关键证据出现时，总会伴随着珍珠饰品的闪光。
"你父亲当年，" 苏念捡起地上的珍珠耳钉，内侧的 "LY1998" 在掌心发烫，"不仅挪用善款，还偷走了顾阿姨的珍珠工坊配方，用她的珍珠，做成了杀死她的凶器。" 她想起地下车库的行车记录仪，顾母车祸前正在整理的，正是同款珍珠耳钉。
林悦的后背抵着紫藤花架，旗袍领口露出的锁骨下方，有块与顾逸辰相似的疤痕 —— 但位置偏左三厘米，显然是后天伪造。"你以为我想这样？" 她的声音突然哽咽，"从小听着 ' 顾逸辰有个蝶形胎记的未婚妻 ' 长大，连我父亲都对着老槐树照片说 ' 对不起顾太太 '..."
苏念的手机在此时震动，是顾逸辰发来的消息："明轩在孤儿院找到带珍珠粉的账本，1998 年 3 月的支出项，有你母亲的签名。" 她望着消息末尾的定位 —— 紫藤庄园地下三层，正是行车记录仪显示的，1903 号车最后消失的坐标。
"你父亲的账本，" 苏念盯着林悦突然煞白的脸，"就藏在这个庄园的珍珠工坊里，对吗？" 她想起暴雨夜看见的珍珠耳钉，想起顾母视频里的珍珠白西装，"那些用顾阿姨珍珠做成的饰品，每一颗都刻着受害者的编号。"
林悦忽然笑了，笑得眼泪掉进碎掉的茶杯："你以为找到账本就能赢？" 她从旗袍内袋掏出个银盒，正是顾明轩在出租屋见过的三叶草形状，"珍珠计划第三阶段，" 她打开盒子，里面躺着枚染血的校徽，编号 "X2003"，"从顾明轩出现在你家的那一刻，就开始了。"
苏念的后背撞上紫藤花架，校徽项链的链扣突然弹开。她终于看清银盒内侧的刻字："三个蝶形，三滴鲜血，三叶草才能生长。" 而林悦此刻看向她的眼神，不再是嫉妒，而是某种近乎疯狂的释然，就像暴雨夜看见的1903 号车副驾驶座上的眼神。
"逸辰正在来的路上，" 林悦整理好旗袍领口，重新戴上珍珠耳钉，"但紫藤庄园的地下三层，" 她指向花架后的密道，"藏着你母亲当年的值班记录 —— 还有，顾逸辰父亲的死亡证明。"
当顾逸辰的车笛声从庄园外传来，苏念望着林悦手腕内侧的条形码纹身，忽然想起技术部说的 "三叶草病毒"。那些在顾氏系统里潜伏了十三年的代码，原来早就藏在这些珍珠饰品里，藏在每个三叶草图案的阴影里，藏在她以为的命运馈赠里。
紫藤花在风中轻轻摇曳，苏念摸着校徽内侧的 "辰念轩" 刻痕，终于明白林悦话里的真正含义：有些背叛，不是来自敌人，而是来自那些戴着相同三叶草袖扣的人，来自那些用珍珠粉书写谎言的过去，来自那个在暴雨夜被篡改的行车记录仪画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