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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在挡风玻璃上拉出银色的帘幕，顾逸辰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方向盘，双蝶袖扣在雨光中折射出细碎的芒。苏念盯着手机里顾明轩发来的坐标，地图上闪烁的红点正好落在老槐树与逸心孤儿院的连线上，像命运刻意画下的标点。
"真的要带这个？" 她摸向副驾座位下的木盒，三枚刻着 "辰"" 念 ""轩" 的校徽在天鹅绒衬布里轻轻碰撞。顾逸辰突然急刹车，雨刷器猛地划过挡风玻璃，远处废弃幼儿园的铁牌在雨雾中若隐若现，锈迹斑斑的 "逸星幼儿园" 字样让他喉结剧烈滚动 —— 那是母亲创办的第一所慈善机构，也是所有故事开始的地方。
铁门推开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苏念的帆布鞋踩进积水，溅起的水花在脚踝处画出扭曲的三叶草。角落里的秋千架在风中摇晃，座椅上褪色的 Hello Kitty 贴纸突然让她想起陈小雨的画作，那个总在画里出现的卡通猫，每次都抱着枚银色校徽。
"阿姨！" 稚嫩的声音穿透雨幕。穿粉色 Hello Kitty 吊带的小女孩从滑梯阴影里钻出来，发梢滴落的水珠在锁骨处汇成溪流。苏念的呼吸停滞了 —— 女孩手腕内侧，淡褐色的蝶形胎记正在雨水冲刷下愈发清晰，与她镜中看过无数次的印记如出一辙。
顾逸辰的袖扣发出轻响，他蹲下身时西装下摆浸进泥水里："小雨，你怎么在这里？" 小女孩突然从背后掏出画纸，被雨水洇湿的纸面绘着三个手拉手的小人，每个人物胸前都别着校徽，头顶飘着珍珠形状的云朵。"院长妈妈说，要把这个交给戴双蝶胸针的叔叔。" 她指向顾逸辰左襟，奶声奶气的语调里带着不属于七岁孩子的郑重。
苏念的手指抚过画中人物的手腕，那里用蜡笔反复描出蝶形。记忆突然翻涌，昨夜整理顾母日记时，夹在 1998 年 3 月的信笺上，同样画着三个带胎记的孩子，只是中间那个男孩的脸被刻意涂黑。"你的爸爸妈妈..." 她的声音发颤，话未说完就被小女孩清脆的笑声打断。
"在天上！" 陈小雨踮脚擦掉苏念脸颊的雨水，"和顾妈妈一起看着我们呢。" 她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苏念耳畔，"阿姨知道吗？老槐树的根会说话，昨晚它告诉我，该把这个给你们。" 说着从裙摆口袋掏出枚生锈的钥匙，齿痕间隐约可见三叶草纹路。
顾逸辰的手指突然扣住苏念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他盯着钥匙上的图案，想起档案室里那张标注着 "1998.3.17" 的便签，想起母亲日记里反复出现的 "三个守护者"。雨势突然变大，陈小雨的 Hello Kitty 吊带被风吹起，露出后背的刺青贴纸 —— 同样是三叶草形状，中心位置贴着枚小小的创可贴，和第 27 章在孤儿院发现的顾明轩婴儿照里，襁褓边缘的刺绣如出一辙。
雷声碾过铅灰色的天空时，戴墨镜的男人从废弃教学楼阴影里走出。他黑色风衣下摆沾满泥浆，右手握着的银色雨伞柄上缠绕着荆棘花纹，与林悦在紫藤庄园用过的款式一模一样。苏念的手悄悄探向口袋里的校徽，金属边缘的齿痕硌得掌心生疼。
"顾先生，别来无恙。" 男人摘下墨镜，露出与顾逸辰七分相似的眉眼。他的手腕内侧，蝶形胎记的中心有颗暗红的痣，像滴凝固的血。当他掏出校徽时，编号 "0317" 在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我是顾明轩，本该姓林的，顾氏集团失踪了二十三年的继承人。"
顾逸辰的袖扣彻底弹开，17 颗小钻在暴雨中闪烁。他想起档案室里被篡改的领养记录，想起顾明轩婴儿照里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眉骨弧度。"为什么现在出现？" 他的声音裹着雨声，却掩不住颤抖，"这些年你明知自己的身世，却看着林氏集团..."
"因为我在等三个条件。" 顾明轩的伞突然转向陈小雨，伞面内侧印着的珍珠图案在闪电中忽明忽暗，"等第一个蝶形胎记的女孩长大，等第二个守护者夺回顾氏控制权，" 他的视线扫过苏念胸前的 "辰念" 项链，"更重要的是，等老槐树的年轮转完第二十三圈。"
苏念感觉后背撞上湿漉漉的墙壁，陈小雨不知何时攥住了她的小指。她想起第 27 章在档案室发现的手术记录，2005 年那场先天性心脏病手术的主刀医生签名 —— 林明辉。此刻顾明轩脖颈处隐约可见的疤痕，形状与当年手术切口完全吻合。
"你是故意被林明辉收养的。" 她的声音让两个男人同时转头，"你早就知道他篡改记录，所以将计就计，用烫伤掩盖胎记，在林氏集团当卧底。" 顾明轩嘴角扬起苦涩的笑，从风衣内袋掏出 U 盘："这里有林氏二十年的财务造假证据，还有..." 他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的血滴在雨水中晕开，"还有关于你父亲真正死因的文件。"
顾逸辰的瞳孔猛地收缩，苏念看见他握成拳头的手在发抖。记忆闪回紫藤庄园地下三层，林悦提到的 "顾逸辰父亲的死亡证明"，此刻与顾明轩染血的手掌重叠。陈小雨突然举起画纸，雨水将上面的珍珠云朵冲成暗红色，像极了顾明轩掌心的血。
当顾明轩将 U 盘递过来时，陈小雨突然尖叫着扑向苏念。一声枪响划破雨幕，荆棘伞应声而碎，金属骨架擦过顾明轩的脸颊，留下血痕。苏念抱着小女孩滚进废旧花坛，刺鼻的硝烟味混着雨水灌进鼻腔，她听见顾逸辰怒吼着冲向教学楼方向，双蝶袖扣在黑暗中划出银色的弧。
"从现在起，游戏规则变了。" 顾明轩的声音带着喘息，扯下领带缠住流血的手臂。他的校徽不知何时别在了陈小雨胸前，"林氏集团启动了珍珠计划最终阶段，他们要的不是股权，而是..." 他的话被第二声枪响打断，这次子弹擦过苏念耳际，击碎了她身后的玻璃窗。
陈小雨突然举起钥匙，三叶草纹路在探照灯下泛着诡异的光。苏念顺着光束望去，废弃幼儿园的钟楼顶端，出现了林悦的身影。她戴着珍珠面罩，手腕内侧的条形码纹身正在发光，身后站着十几个黑衣人，每个人袖口都绣着半朵三叶草。
"还记得老槐树的树洞吗？" 顾明轩抓住苏念的肩膀，血顺着他的指缝滴在她手背，"那里埋着能摧毁林氏的终极证据，但我们只有..." 他的话戛然而止，陈小雨突然指向天空 —— 七架无人机组成三叶草阵型，腹部闪烁的红光正在锁定他们的位置。
顾逸辰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带着压抑的恐慌："快走！林氏的生化部队己经包围这里，他们要的是..." 话音未落，整个幼儿园突然剧烈震动，地下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苏念低头看着陈小雨的手腕，蝶形胎记正在发烫，而顾明轩的 U 盘在她口袋里发出蜂鸣，指示灯由绿转红，开始自动删除数据。
暴雨冲刷着废弃的滑梯，陈小雨的 Hello Kitty 吊带被血染红。苏念握紧顾明轩递来的荆棘伞柄，发现伞骨内侧刻着密密麻麻的日期 —— 从 1998 年 3 月 17 日到 2021 年 12 月 25 日，每个日期旁都画着不同形态的蝶形胎记。而在最末端，新刻的 "2026.3.17" 下方，用鲜血写着：一切都将在老槐树的根系中终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