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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又回到原点，陆老夫人尴尬，甚至心里开始埋怨侄女——穆婉灼这泼妇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呗，霜迟质问个什么劲儿？质问一次，除逞口舌之快，还能得到什么？姑娘家斗斗嘴不算大事，但坏了砚忱前程，就罪不可恕了！
她尴尬地轻咳两声，“哎，我们这些后宅妇孺哪知那些道理？一场误会，都是误会！再者说，之前我们有所顾虑，还不是为了麟儿？大家的出发点都是好的。”
说着，急忙话题一转，“听砚忱说，端午节觐见，麟儿表现得还不错，看来郑老先生确实教得好啊。”
“母亲说得是，麟儿收心读书，儿媳也是放心，只是……”穆婉灼接了这个话题，但叹了口气，“麟儿太过孤单。今日我带麟儿回娘家，与他表兄弟姐妹们玩，麟儿玩得乐不思蜀，回程时在马车上，一首问我何时还能去外祖母家，儿媳听完……心情沉重。”
陆老夫人听完，心情不沉重，倒是憋了一肚子气——穆夫人倒是儿孙满堂、承欢膝下，而她呢？就这一个孙子，孙子与她还不亲近！
“你的意思，是想给麟儿添个弟弟妹妹？”
“正是。”
陆老夫人心底鄙夷——闹了一圈，还不是惦记着砚忱？罢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只当给穆家面子了，“这也好办，以后我定下规矩，晚膳都来锦瑞院用，你与砚忱也能拉近关系。”
“……”
穆婉灼抿了抿唇，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母亲误会，我并未奢望与陆大人怎样。我说的，是之前提过的那件事。”
陆老夫人顿了下，这才想起，“纳妾？”
“对，我想为大人纳几房妾室。”
这完全出乎陆老夫人意料，她用狐疑的眼神，仔细打量女子，“这件事我找时间，与砚忱试着说一下。”
“那就麻烦母亲了。”穆婉灼见两个目标己达成，便懒得留下，“今日麟儿玩得太久，儿媳不放心，得过去看看。”
一边说着，一边起身。
陆老夫人也起身，“也好，明日郑老先生是不是就回来了？今天让麟儿早些睡，别耽搁了明日课程。”
“是，母亲。”
随后，婆媳两人出了房门。
门外厅堂里，众人还等在原地。
韩霜迟见两人出来，急忙起身，热络地迎了过去，“表嫂可用过午膳？刚表嫂回来，霜迟就应该问的，后来因谈正事竟忘了。”
穆婉灼不冷不热道，“用过了，我不是穆府客人，下回表姑娘用不着对我这么客气。”
在“表”字上，下了重音。
韩霜迟的表情，瞬间僵了一下。
“还有，”穆婉灼又补了句，“表姑娘在我们家是客，下回随意一些，不然还以为是锦瑞院的管事嬷嬷。”
韩霜迟的脸，瞬间苍白下来，眼圈红着，“表嫂，是……霜迟哪里得罪了您吗？霜迟是无心的，求表嫂原谅。”
说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周围人慌得如炸锅。
穆婉灼并未避让，也未伸手去拉，就这么亭亭玉立地站在跪地女子面前，眼神复杂地看向女子，“刚刚母亲说得对，你年纪小，我作为表嫂应该包容你。你我是亲戚而非仇人，只要你没做对不住我的事，我当然不会平白无故针对你，刚刚那些话，我也是发自肺腑。”
翠儿拉自家小姐，但韩霜迟却怎么都不起身——她在等姑母来扶她，她等姑母为她主持公道。
“你……”陆老夫人刚要习惯性训斥儿媳妇，但猛然想起，儿媳刚刚说，穆家的能力，气势瞬间便软了许多。
穆婉灼问陆老夫人道，“表姑娘今年十八了，理应谈亲事，但她不着急自己婚事，却在姑母家帮忙，这不合适。母亲，您说对吗？”
陆老夫人抿了抿唇，僵硬道，“你说得有道理，快回去看麟儿吧。”
“是，儿媳告辞。”穆婉灼说完，便带着王嬷嬷和菊笙离开厅堂。
少顷。
离开锦瑞院很远，王嬷嬷才迫不及待问道，“大小姐，刚刚您和陆老夫人说什么了？怎么这一出来，陆老夫人态度就大变样，不袒护表姑娘了？”
穆婉灼口吻平静道，“没什么，只是实话实说。”
“实话实说？”菊笙疑惑。
“嗯，陆砚忱考得状元后，陆老夫人原本想巴结个权贵家族联姻，为陆家找个靠山、为陆砚忱找个助力。因为我强嫁进来，断了陆老夫人的念头，所以她恼羞成怒。
如今，我只是告诉她：陆砚忱起点这么高，他的晋升己不是什么权臣元老能帮得上，况且他近些年没什么晋升空间。”
“为什么？皇上不是很看好陆大人吗？”菊笙不解。
这一路无人，只有主仆三人。
穆婉灼便放慢脚步，为菊笙细细讲解，“这官员升迁，是一门学问。官员立功，就要奖赏、就要升迁。那么如果官员不断立功呢？职位品阶就那么多，如果不加以克制，最后早晚有一天升无可升。”
菊笙恍然大悟，“对呀！如果宰相立功，还怎么升级？总不能把皇位给他。”
王嬷嬷吓了一跳，急忙训斥，“闭嘴！背后议论皇位，你不怕掉脑袋？”
菊笙脸色一白，缩了缩脖子，“奴婢错了，奴婢罪该万死。”
“下回注意一些便可，”穆婉灼并未训斥，而是继续道，“我告诉陆老夫人，我父亲虽为武官，在关键时刻，照样有办法助力陆砚忱，所以她重拾希望，对我态度改观了。”
王嬷嬷狠狠松了口气，“太好了！以后大小姐在穆府的日子能好过了。”
穆婉灼笑道，“瞧您说的，我现在的日子不好过？”
“这……倒是也好过，只是……到底和陆府人不算融洽。”
“我有娘家做靠山，只要解决了进账问题，便不需和他们融洽。同一屋檐下，只要面子过得去便可。”
从始至终，她的诉求都很简单——与陆砚忱、陆老夫人保持表面和平，把韩霜迟赶走以绝后患，之后再把麟儿一天天抚养长大到十八岁，她便大功告成。
……如果，穆家能平安，她能活到麟儿十八岁的话。
。
夜晚。
穆婉灼正要到问梅院哄麟儿睡觉，就见菊笙急匆匆跑进来，“主子，陆大人来了，怒气冲冲的！”
穆婉灼不解——怒气冲冲？她不记得何时得罪了陆砚忱。
这时，听见一阵脚步声，却见面色铁青、右手包裹了纱布的男子大步入内，“穆婉灼，谁让你多管闲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