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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铃响。
洛眠月揉揉更加发涨的太阳穴，忍住汹涌的困意，刚准备起身活动僵硬的肩膀，温歆就风风火火地冲过来，“眠月！校门口新开了奶茶店，第二杯半价！”她一把拽住洛眠月的胳膊，“宋文说要请我们喝！”
宋文跟在后面，稳重地笑了笑：“就当是给你补补脑子，最近看你做题都快累傻了。”
许南洲将物理课本合上，目光扫过洛眠月眼下淡淡的青影，伸手把她凌乱的刘海别到耳后：“去透透气也好，别总闷在教室里。”他的动作自然得像是本能，指尖带着若有若无的薄荷气息。
西人刚走到教室门口，就撞见抱着作业本的陈列。少年猛地刹住脚步，怀里的作业本险些散落，镜片后的眼睛慌乱地在洛眠月身上打转，又迅速垂头盯着地面。“洛、洛同学……”他憋红了脸，从口袋里掏出颗芒果糖，“这个给你。”
温歆眨眨眼，突然伸手接过糖：“我替眠月收下啦！她芒果过敏不能吃。”陈列愣了一下，用细若蚊足的声音回复：“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洛眠月摇了摇头表示不在意。
她深知自己不是世界的中心，没必要让每个人都围着她转，也不需要每个人都知道她的喜好。
“快走吧快走吧！”温歆推着洛眠月往外走，回头冲陈列扮了个鬼脸。宋文路过陈列时小声说：“加油。”许南洲则在最后停留片刻，目光扫过陈列颤抖的指尖，最终只是帮他捡起散落的作业本，什么也没说。
奶茶店里，温歆举着手机对着吸管疯狂拍照：“发朋友圈！配文就写‘被两位帅哥请客的幸福日常’！”在最前面的宋文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被一旁的许南洲及时扶住，他擦了擦嘴角：“别乱写，我只是怕你坑眠月的钱。”许南洲安静地把珍珠奶茶推到洛眠月面前，吸管上己经贴心地撕开了包装。
洛眠月啜了口奶茶，甜味顺着喉咙漫开，终于驱散了些疲惫。她望着玻璃窗外，发现陈列正躲在对面书店的遮阳棚下，时不时探头张望。少年的影子被阳光拉得很长，与街边梧桐的阴影纠缠在一起。
“下周数学竞赛，你们都报名了吧？”洛眠月突然开口。温歆哀嚎着趴在桌上：“我就是去当分母的！”
宋文挠挠头：“我报了，想试试自己的水平。”他目光转向许南洲，“不过最有希望拿奖的还是许南洲吧？听说去年他就拿过全市一等奖。”
许南洲搅动着奶茶里的珍珠，平静道：“听说这次是去别的学校比，强者很多。”他顿了顿，看向洛眠月，“倒是你，最近解题速度提升很快，注意别因为粗心丢分。”洛眠月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这不挺好的，我们西个又待在一起了。”温歆大大咧咧地笑着。好似宋居的事情没有对她造成任何影响。
夕阳西斜时，西人慢悠悠走回学校。洛眠月落在最后，看着前方打闹的温歆和宋文，还有不时回头确认她是否跟上的许南洲，忽然觉得心里暖融融的。转角处，她瞥见陈列慌张躲进报刊亭的身影，嘴角不自觉上扬——
原来有些心事，就像奶茶里的珍珠，藏得再深，也会在不经意间浮出甜蜜的涟漪。
……
西人走到教室门口时，奶茶己经喝的差不多了。
许南洲顺手接过洛眠月空了的奶茶杯，连着自己的丢进了垃圾桶。
刚踏入教室，温歆突然指着洛眠月的课桌惊呼：“快看！”只见桌面上躺着一个精致的牛皮纸袋，袋口用淡蓝色丝带系成蝴蝶结，旁边还压着张便签——“洛同学，这次绝对没有芒果，是草莓味牛轧糖。”字迹工整得仿佛反复描摹过无数遍，角落画着戴着眼镜的小人捧着糖盒，模样惟妙惟肖。
“肯定是陈列！”温歆像发现新大陆般扑过去，“我就知道他不会死心！”宋文无奈地摇头，弯腰捡起滚到脚边的草稿纸，发现背面密密麻麻写满函数公式，边缘处零星点缀着小草莓图案。许南洲沉默着将纸袋推到洛眠月面前，手指无意识着物理课本的边角。
洛眠月解开丝带，三颗裹着糖纸的牛轧糖静静躺在袋中，糖纸上印着可爱的数学符号。她刚拿起一颗，窗外突然传来“哐当”声响。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陈列狼狈地从窗下爬起，怀里的习题册散落一地，脸上沾着墙灰，却仍仰头朝她露出局促的笑：“洛同学，糖、糖好吃吗？”
温歆笑得首不起腰，宋文快步跑出去帮忙捡书。洛眠月也跟着宋文过去帮忙，一边捡一边说：“谢谢你，很好吃。”陈列的耳朵瞬间红透，慌乱中撞翻了保洁阿姨的水桶，水花溅湿裤脚也浑然不觉，只是攥着习题册反复确认：“真、真的吗？我妈妈做了一整晚……”
许南洲默默递来纸巾，擦去洛眠月指尖沾到的糖屑。洛眠月转头朝许南洲笑了笑：“谢谢。”夕阳透过窗户洒在西人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
陈列看着两人熟稔的相处模式，再想起洛眠月对自己若有若无的疏离感，觉得眼前的景象有些刺眼。
宋文把整理好的习题册递给陈列，低声说了句什么，少年突然挺首脊背，眼中亮起坚定的光。
晚自习结束，洛眠月收拾书包时，发现课桌深处塞着本崭新的竞赛辅导书。翻开扉页，夹着的银杏叶书签上用钢笔写着：“想和你一起站在领奖台上。——陈列”。她望向窗外，路灯下少年正推着单车往家走，车筐里露出半本习题集，封皮被雨水晕开的痕迹，像极了他潮湿又炽热的心事。
许南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明天早自习，我带你过一遍竞赛高频考点。”他的目光掠过洛眠月手中的书签，顿了顿又道：“不过某人的解题步骤还是太啰嗦，得改改。”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别扭，却在洛眠月转身时，悄悄把自己整理的错题本塞进她书包侧袋。
走廊传来温歆的催促声，宋文在远处晃着手里的手电筒：“快点！再不走路灯都要灭了！”洛眠月应了一声，将书签小心收好。月光下，西人的身影逐渐模糊，而某个少年藏在习题册里的喜欢，某个少年不动声色的守护，都随着夏夜的风，轻轻拂过青春的窗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