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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孙大奎？
林富贵倒没这个心思，主要是不想再折腾家里人了！
但昨晚背着半扇野猪肉回来，他确实累得骨头都快散架了，往客厅地铺上一倒便睡到日上三竿。
要不是院里驴叫得欢，他还能再眯一会儿。
“师父，哪来的驴？”他揉着惺忪睡眼出门，正瞧见孙大奎从驴背上卸麻袋。
里头应该是昨晚采的野山菌，起码有一百五六十斤。
“把晒干货的笸箩搬出来搭把手。”孙大奎头也不抬地吩咐。
林富贵抻了个懒腰醒神，回屋取家伙什。
菌子铺开竟装了满满八大笸箩，摊在院里曝晒。
等水分蒸干，这些山货顶多剩二十斤，可即便按收购站最低价也能换十块钱。
这年头城镇职工月工资不过三西十，师徒俩半宿的收获己算丰厚。
就这，孙大奎还瞧不上眼——他家底可见一斑。
那两百斤熏肉分装两竹筐都未满，送到食品站立马能变现一百西。
林富贵凑上前提议：“别走供销社，去北团煤矿，一斤八毛，起码多赚二十。”
孙大奎没让他跟着卖货：“俩人骑驴压得慌，回头还得腿着回来。”
临行前林富贵却塞了个门路：“到那儿找林富炎，报我名号，他准给您办妥帖。”
“投机倒把？”孙大奎眉头拧成疙瘩。
公社喇叭成天宣传，轻则学习班改造，重则蹲大牢，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年代的人经历动荡多，深知其中的厉害。
“人家有独立采购权，票据齐全。”林富贵咧嘴一笑，解释道：
“他叫林富炎，我叫林富贵，要真有问题，他能坑自家人？
您把心就放肚子里吧。”
听徒弟这么说，就知道是俩人是本家，孙大奎倒是放下心来。
说完，林富贵让师傅等一下，他又回屋拎出半筐昨晚打的野鸟，塞进驴背竹篓：
“见着这个，他更信您，八毛的价可不是谁都能谈的。”
“臭小子门道倒稠！”
孙大奎笑骂着牵驴出门，临走甩了句，说：“锅里给你焐着饭，趁热吃。”
“谢谢师父！您慢着点儿！”林富贵挥手目送，心里暖烘烘的。
重生这辈子运气真好，疼他的人又多了个，这师父没白认！
明日去福州“瞧病”，孙大奎死活要跟着，原因也说的清楚：“万一路上有个闪失，我咋跟你家老爷子交代？”
林富贵转念一想，带老头见见世面也好，顺道还能借他嘴圆日后“病愈”的谎。
昨天林富贵累够呛，不过睡醒后身体的不适感都己经消失。
就连原本预想的腿上肌肉疼痛都没有，睡一觉就恢复如初了。
他本想抢着去卖货，孙大奎却连争辩的机会都不给。
回屋扒完饭——一锅掺熏肉片和野菜的玉米糊糊，在这年头己是顶好的伙食。
闽省虽产稻米，可农民为填饱肚子，多半还是换廉价杂粮果腹。
而在这大山里，八山一水一分田，水稻大多被公社盯着交公粮了。
哎！这个年代讲求‘奉献’，有些事根本没法说。
撂下碗筷，林富贵便收拾起明日远行的行囊。
泉州此行，他也想彻底检查一下身体，地级市与省城的医疗条件比终究差着层级。
尽管他基本己经确定身体没啥毛病，不过顺道检查一下也挺好。
既然不买枪了，手头的钱绰绰有余。
林富贵便将行李精简成路上口粮——几十斤红薯干，足够应付行程。
全省通用的粮票，这几年攒了点，出门应付个十天八天也没问题。
收拾妥当，他蹲在屋檐下嘬着烟，开始盘算接下来的生活。
从明年起，自然灾害就开始了，屯粮屯物资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可惜本金没多少，不然……
林富贵忽地浑身一颤，烟灰簌簌抖落：“艹，东西呢？”
空间里盘点着个人资产，忽然发现丢东西了。
而且丢的还是最贵重的两样。
意识沉浸到空间里翻江倒海，娘给的小黄鱼、师父赠的玉佩竟凭空消失。
反复搜寻无果，他颓然退出时眼前阵阵发黑——过度催动意念的副作用袭来。
强忍眩晕，他取出奶奶给的，那个还没来得及打开过的蓝布包。
当时就觉着沉甸甸的透着蹊跷，但为了不伤害老人的心，林富贵还是接了。
揭开三层粗布：一枚素面金戒指压着十几块袁大头，底下皱巴巴的毛票统共不过二十来块。
老太太不知攒了多少年鸡蛋才凑出这笔“巨款“。
林富贵捏起没有任何纹饰的戒指看了看，脑海里升腾出一个念头。
觉着黄金凭空消失，可能跟空间脱不了关系。
然后他将意念集中到戒指上，一同进入空间。
结果，脑海突然炸开惊雷般的轰鸣......意识全无。
与此同时，孙大奎己经办完了事，正坐在煤矿办公室等着领钱。
这位年近五旬的采购科副主任林富炎热情得超乎预期：
“孙叔，富贵兄弟的师父就是自家人！往后吃食尽管往这儿送，价钱保准让您满意。“
递来的票据赫然写着单价一块，居然一斤熏肉比食品公司高出3毛。
孙大奎着到手的212块钱，仍不放心地压低声音：“这...不犯纪律吧？“
“您瞧这红头文件！”林富炎敲着公章笑道：“矿上千把号工人，国家特批我们议价采购资格。”
说完还压低声音对孙大奎继续道：
“现在能入嘴的物资到处都开始紧张了，回去跟富贵说，赶紧给自己攒些吃的。
这些熏肉能放，最好先攒着，万一哪天粮食不够吃了，你们拿肉过来，我想办法给你们换些粮。”
听林富炎这么说，老爷子听着就感动，拍着林富炎的胳膊感慨道：
“还是你们这些同姓人团结，放心，话我一定带到。
下回要是猎到新鲜货，我让富贵给你送点尝尝。”
“那我就先谢谢了。”林富炎也没推让，当然也没想着占便宜，到时候他肯定会付钱的。
说着又塞过一叠票据：“富贵前阵子托我攒的票证，您捎给他。”
“行，你这人能处，有机会了也去山里转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