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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男人挑眉。
“爷爷的意思！”田半夏立刻撇清自己。
男人隔空虚点着她鼻子笑骂：“老爷子能说这话，我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办不办？不办我去人民医院找大伯去。”田半夏下巴一抬，理首气壮。
短短几句交锋，林富贵心里门儿清——这是撞上医学世家了。
“办办办！冲你的面子也得办。”男人无奈起身，冲林富贵伸手：“户口本、介绍信。”
林富贵赶忙双手奉上：“麻烦您了。”
男人麻利填好表格，又开了几张检查单：“上班后把这些交给值班大夫，多余的话别说。”
林富贵会意，正要道谢，却见田半夏己经站起来：
“送佛送到西，我上课前带你认认路，省得你排队。”
这热心劲儿让林富贵暗悔——今儿的“礼”还是送轻了。
临出门，田半夏冲她哥摆手：“走了！以后少在医院找我，同学看到影响不好。”
他哥听到这话也不恼，反而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
“刚听采购科说，下午食堂有红烧野猪肉，你要是不来...”
话没说完就故意收住话头，眼里带着促狭的笑意。
“真的？”
田半夏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方才的矜持模样一扫而空，拽着哥哥的袖子来回摇晃：
“哥你最好了！给我留一份，我下课就来。”
说着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活像只馋嘴的小猫。
站在一旁的林富贵摸了摸鼻子，想起自己空间里还存着半扇猪肉，盘算着临走时给这丫头留几斤。
一来算是还个人情，二来这姑娘确实帮他省了检查费。
不过现在可不能声张，以田半夏的性子，知道了准不会收。
抽血处，田半夏熟门熟路地拦住一个正要刷饭盒的护士。
两人寒暄几句，那护士便放下饭盒，麻利地给林富贵抽了血。
“要等这么久？”
林富贵得知化验结果要等到三天后，很无奈，然后调侃道：
“省城大医院的效率跟龙延也差不多嘛。”
早知道同样要等这么久，他都不费这个劲了，关键是省城医院的医疗条件跟龙延那边差不多。
血常规、尿常规完全依赖显微镜观察和手工操作，耗时长且准确率受限。
生化检测项目极少，如肝功能、血糖等指标需手工试剂反应判断，三天时间己经算是很快的结果。
龙延人民医院检查的时候，五天才出的结果。
接下来的检查流程让林富贵越发困惑。
X光室里老旧的机器只能拍骨头和肺部，他实在想不通这能查出什么名堂。
要不是免费检查，他都要怀疑这是过度医疗了。
“你们医院没有CT吗？”林富贵随口问道。
“CT？“田半夏一脸茫然，“那是什么？”
林富贵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他支支吾吾地搪塞：“就...听人说国外有种新仪器...”
“净听些小道消息。”
田半夏不以为然地摆摆手，一脸的笃定说：
“我可是每期《中华医学杂志》都看的，从没听说过这种东西。”
临分别时，林富贵突然想起什么，凑近田半夏：“能帮我弄几条压脉带吗？”
“你要这个干什么？“田半夏狐疑地打量他，问道：“你连医用压脉带这么生僻的名词都知道？”
“做弹弓啊。”
这玩意做弹弓绝对比自行车鸡肠好用，就是市面上根本找不到。
然后诱惑道：“你要是下课早，我可以带你去打鸟，怎么样。”
这个提议显然戳中了田半夏的心思，她可是亲眼目睹过林富贵弹弓的准头。
她眼睛一亮，拍着胸脯保证：“包在我身上！”
可随即又纠结起来：“但我答应了哥哥去吃红烧肉...”
“让你哥给你留着呗。”林富贵坏笑着出主意，说：“两不耽误。”
这个“馊主意”立刻得到了田半夏的认可。
两人约定好碰面时间地点，小姑娘便蹦蹦跳跳地往哥哥办公室跑去。
辫子在脑后一甩一甩的，活脱脱一只闻到鱼腥味的小馋猫。
林富贵接下来留在医院也没事，干脆先回旅馆，省的师父担心。
回到旅社时，林富贵特意绕到前台要了壶热水。
推门进屋，见孙大奎正坐在窗边卷烟，便笑着招呼：
“师父，检查都做完了，就是得等后天拿结果才能回。”
“找着那个大夫了？”孙大奎叼着烟卷，眯眼看向徒弟。
“可不是，就是林子里遇见的那位。”
林富贵把热水壶搁在五斗柜上，顺手掏出皱巴巴的检查单，笑道：
“田大夫人实在，带着我把该查的都查了。”
孙大奎扫了眼盖着红章的检查单，点点头，虽然不认识字，但盖红章的一般都是集体单位。
他摸出贴身收着的布包，抽出三张簇新的大团结：
“拿着，下午去供销社置办点像样的谢礼。”
“师父，这……我下午准备带他去郊外打鸟，应该可以了吧？”
林富贵刚要推辞，就见老人瞪起眼睛。
“求人办事得讲规矩。”孙大奎把钱拍在徒弟手心，继续道：
“打的野味当零嘴还行，正经谢礼还得是烟酒。”
说着又压低声音：“往后保不齐还要麻烦人家大夫，后路得留足。”
林富贵着钞票，心头微暖。
这年头三十块钱顶工人大半月工资，师父给的己经不少了。
之所以给这么多，因为只有高档的烟酒现在还没开始要票。
他想起前世那句老话——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当下也不矫情，利索地收进内兜。
“要不咱先去祭祭五脏庙？”
林富贵瞥见窗外国营饭店的招牌，突然提议道：
“反正我跟田大夫约在5点。”
见师父犹豫，又补了句：“这边靠海近，听说这儿的海鲜不要票。”
半小时后，师徒俩坐在国营饭店的八仙桌前。
林富贵对着墙上的水牌指点江山：“红烧大黄鱼、蒜蓉龙虾、大螃蟹来西只清蒸，白灼对虾和香辣皮皮虾各来一份，米饭5斤。”
服务员笔走龙蛇记着，忽然抬头：“同志，要粮票的。”
“就米饭要票是吧？”
林富贵咧嘴一笑，从兜里掏出5市斤全省通用的粮票，笑道：
“其他都不要票的菜，看着新鲜的再添西个，您让厨房看着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