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全完了…(一颗白菜瘫倒在虚拟雨水中,口吐白沫.jpg)】白菜的声音带着哭腔,【魔王他…开挂!这波闪现加锁头!不讲武德啊喂!】
初眠僵立在原地,雨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疯狂流淌。
看着那双在雨幕中燃烧着地狱之火的猩红眼眸,看着他一步步逼近的、如同死神般的身影,大脑一片空白。逃?往哪里逃?这雨夜,这城市,仿佛都是他囚笼的延伸。
就在顾承渊的手带着雷霆万钧的怒意和掌控,即将抓住她冰冷手腕的千钧一发之际——
“轰隆隆——!!!”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巨响,伴随着轮胎在湿滑路面彻底失去控制的尖啸,从侧后方狂暴地碾压过来!
一辆满载着货物的重型厢式货车,如同脱缰的钢铁巨兽,在湿滑的弯道上彻底失控!庞大的车身带着恐怖的动能和惯性,如同失控的保龄球,车头狰狞地扭转,轮胎疯狂空转摩擦地面,卷起大片浑浊的水浪,目标精准无比地——撞向正背对着它、全部心神都锁在初眠身上的顾承渊!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惨白的车灯光芒将顾承渊挺拔却孤绝的背影拉长,映在初眠骤然收缩的瞳孔里。
那辆失控的钢铁巨兽,带着死亡的气息,咆哮着碾碎雨幕,距离顾承渊的后背,只有咫尺之遥!
【宿主!!!】白菜的声音在脑内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撕裂般的尖啸!
没有任何思考。
没有任何权衡。
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最本能的反应。
初眠那双被雨水模糊的、写满恐惧的眼眸里,瞬间爆发出一种近乎燃烧生命的光芒!在那毁灭性的撞击即将降临的零点零一秒,她用尽全身残存的、甚至超越极限的力气,如同扑火的飞蛾,朝着顾承渊的方向,狠狠地、决绝地——扑了过去!
“哥——!!!”
那一声嘶喊,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带着绝望的哭腔和一种无法言喻的决绝,穿透了狂暴的雨声和刺耳的刹车尖叫!
她用自己单薄的身体,狠狠地、重重地撞在顾承渊的侧腰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顾承渊猝不及防,整个人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狠狠推开,踉跄着向侧前方跌去!
“砰——!!!”
“嗤——!!!”
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尖锐到几乎撕裂耳膜的刹车声、玻璃碎裂的爆响,瞬间吞噬了一切!
世界在初眠的感官里骤然倾斜、旋转、然后彻底陷入黑暗。
在意识被无边无际的冰冷和剧痛彻底吞噬前的最后一瞬,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抡起,又重重砸在冰冷湿硬的路面上。
额角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温热的液体混着冰冷的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耳边只剩下尖锐的嗡鸣,和似乎从遥远地方传来的、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绝望到极致的嘶吼…
——
消毒水的味道,冰冷,刺鼻。单调的“滴滴”声,规律得如同催命的符咒。
顾承渊像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石像,僵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
昂贵的西装皱巴巴地贴在身上,沾满了干涸的泥水、暗红的血渍(不是他的),还有大片触目惊心的、属于初眠的血痕。
他头发凌乱,下巴布满青色的胡茬,那双曾经冷冽深邃、掌控一切的眼眸,此刻布满了蛛网般的红血丝,空洞、死寂,却又死死地、一眨不眨地锁在病床上那个苍白脆弱的身影上。
初眠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小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像一碰即碎的琉璃娃娃。
氧气面罩覆盖着她大半张脸,只有微弱的气息在面罩上留下浅淡的雾痕。
各种冰冷的管线连接着她的身体,将她的生命力具象成监护仪屏幕上跳动的、微弱的曲线。
那枚荆棘玫瑰吊坠,被护士取下放在床头柜上,冰冷的铂金和璀璨的钻石在急救灯的照射下,折射出冰冷的光芒,无声地嘲笑着什么。
时间失去了意义。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而煎熬。
顾承渊的世界里,只剩下那微弱的呼吸声和屏幕上跳动的数字。
那铺天盖地的掌控欲、那扭曲的占有执念、那宣告“你只能是我的”时的疯狂与绝望…在“失去她”这个巨大的、冰冷的、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面前,被碾得粉碎!
悔恨?恐惧?后怕?都不足以形容他此刻万分之一的心境。
他感觉自己像个被掏空了的破布口袋,里面只剩下无尽的、冰冷的黑暗和绝望。
一滴滚烫的液体,毫无征兆地、沉重地砸落在他紧握着初眠冰凉手指的手背上。
那滚烫的温度,灼烧着他冰冷的皮肤,也灼烧着他早己千疮百孔的灵魂。
他猛地一震,像是被那滴眼泪烫醒。
他缓缓地、近乎虔诚地低下头,干裂的嘴唇颤抖着,轻轻贴上初眠缠着纱布的手背。那触感冰冷而脆弱。
滚烫的泪水再次失控地涌出,滴落在雪白的纱布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眠眠…” 他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前所未有的卑微、脆弱和一种失而复得般的小心翼翼,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被砂轮磨砺过的喉咙里挤出来,“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仿佛那是连接着两个世界的唯一桥梁,力道大得指节泛白,却又带着一种生怕弄疼她的极致轻柔。
他像个迷途的孩子,将额头抵在她冰凉的手背上,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浸湿了纱布。
“哥哥错了…哥哥什么都答应你…” 他哽咽着,破碎地低语,像最虔诚的信徒在祈求神明的宽恕,“只要你醒来…什么都行…”
窗外,肆虐了一夜的暴雨不知何时己经停歇。
清晨的第一缕微光,艰难地穿透厚重的云层,在病房冰冷的窗棂上投下一抹极其微弱的、带着湿气的金色。
就在这片微光中,病床上,初眠那如同蝶翼般脆弱的长睫毛,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