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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面包车吭哧吭哧冲进县城。
车屁股后头，黄灰拖得老长。
像条土黄色的尾巴。
龙腾御苑！
西个烫金大字杵在眼前。
晃得人眼晕。
玻璃门锃亮。
能照出人影。
门里冷气飕飕往外冒。
外头日头毒辣。
冰火两重天。
售楼部里头。
光可鉴人。
水晶吊灯亮得刺眼。
空调冷风飕飕地吹。
跟外头烤炉似的天是两个世界。
几个售楼小姐，穿着小西装包臀裙。
个个水灵。
正围着一个男的。
那男的油头粉面。
穿着花里胡哨的衬衫。
翘着二郎腿。
手指头一下下敲着光亮的茶几面。
他怀里靠着一个女的。
锥子脸，大波浪。
胸脯鼓囊囊的。
恨不得贴男人脸上去。
“张少~~你看这套嘛，位置最好啦！”
锥子脸声音嗲得能拧出水。
扭着身子往男人怀里钻。
油头男，张少。
京城来的。
他爹是个官。
挺大的那种。
张少眯着眼，一副享受样。
手不老实地在锥子脸腰上揉。
“嗯，还行。”
他懒洋洋应着。
眼皮子耷拉着。
一股子高高在上的劲儿。
售楼小姐们赔着笑。
小心伺候着。
“张少真有眼光！”
“这户型就剩最后一套了！”
“配您身份，正合适！”
话里话外都捧着。
生怕这位爷不高兴。
“哐当！”
玻璃门被猛力推开。
一股子热风裹着土腥味儿卷了进来。
冷气瞬间被冲散不少。
门口。
林二狗打头。
赤脚踩着冰凉锃亮的地砖。
粗布汗褂，裤腿卷到膝盖。
一身汗味儿。
后头跟着仨女的。
秦雪素净，杨晓芸泼辣，小娟懵懂。
都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裳。
跟这金碧辉煌的大厅。
格格不入。
一个售楼小姐皱眉。
捏着鼻子走过来。
眼神跟刀子似的。
上下刮着林二狗。
“哎哎哎！谁让你们进来的？”
声音又尖又利。
“出去出去！踩脏了地砖你赔得起？”
她指着林二狗脏兮兮的脚丫子。
满脸嫌弃。
林二狗脚步没停。
眼皮都没抬。
“看房。”
他声音不高。
嗡嗡的。
带着股子土坷垃味儿。
“看房？”
售楼小姐嗓门拔得更高。
“你知道这儿房子多少钱一平吗？”
她叉着腰。
鼻孔朝天。
“把你们一家子骨头渣子榨干了都买不起个厕所！”
“赶紧滚蛋！”
唾沫星子差点喷林二狗脸上。
那边。
张少怀里那锥子脸“噗嗤”一声笑出来。
花枝乱颤。
胸脯跟着首抖。
“哎呀张少，快看，哪来的乡巴佬？”
她声音又嗲又响。
生怕别人听不见。
“土得掉渣儿了都！”
“也敢往这儿钻？”
张少这才懒洋洋抬起眼皮。
扫了门口一眼。
想看什么脏东西。
嘴角一撇。
“呵。”
一声轻飘飘的嗤笑。
满是轻蔑。
“乡巴佬，懂不懂规矩？”
他慢悠悠开口。
翘着的二郎腿晃了晃。
“这地方，是你这种泥腿子能进的？”
“祖宗十八代刨地赚的钱，够买我家狗一根毛么？”
锥子脸笑得更大声。
“就是！快滚出去，别碍了张少的眼！”
售楼小姐得了势。
更来劲。
伸手就去推搡林二狗。
“听见没？滚！”
林二狗没动。
那手推在他胸口。
跟推在铁板上似的。
售楼小姐一愣。
林二狗终于抬眼。
目光扫过那嚣张的售楼小姐。
扫过锥子脸。
最后落在张少那张油脸上。
他抬手。
没看那套被张少和锥子脸看中的样板模型。
粗糙的手指头随意往旁边一片更大的模型区一指。
“这套？”
他声音平淡。
“太小。”
“隔壁那栋别墅。”
“老子要了。”
轰！
整个大厅瞬间死寂。
售楼小姐的手僵在半空。
眼珠子瞪得溜圆。
锥子脸脸上的笑冻住了。
张少敲茶几的手指头停了。
猛地坐首了身子。
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你...你说啥？”
刚才还鼻孔朝天的售楼小姐。
声音抖得不像话。
“隔壁...要了？”
林二狗没理她。
慢悠悠掏出他那破手机。
屏幕裂了道缝。
“哪套最贵？”
他问。
旁边另一个机灵点的售楼小姐。
被这阵仗吓懵了。
下意识指着一栋楼王模型。
“这...这栋顶层大平层，八...八百万...”
林二狗低头。
在破手机上戳了几下。
“叮咚！”
清脆的提示音炸响。
“叮咚！叮咚！叮咚！...”
提示音跟爆豆似的。
疯狂炸响！
一声接一声！
密集得让人头皮发麻！
像过年放鞭炮！
林二狗把手机屏幕一转。
亮给那售楼小姐看。
屏幕刺眼。
上面那串数字长得吓人。
余额：80,000,000.00！
八千万！
后面那一串零。
晃得人眼晕。
售楼小姐腿一软。
“噗通！”
瘫坐在地砖上。
脸白得跟纸一样。
嘴巴张着。
能塞进一个鹅蛋。
“全...全款？”
她声音都劈叉了。
林二狗收起手机。
“嗯。”
“钥匙。”
“麻溜的。”
刚才还趾高气扬的张少。
脸黑得跟锅底一样。
怀里那锥子脸。
眼珠子死死盯着林二狗的手机屏幕。
又猛地扭头。
看向林二狗身后那三个女人。
秦雪沉静。
杨晓芸嘴角带笑。
小娟好奇地东张西望。
锥子脸心里那股邪火“噌”地就上来了！
凭什么？
凭什么这三个土里土气的村姑！
能傍上这种随手砸八千万的土大款？
她扭着腰冲过去。
尖尖的指甲差点戳到秦雪鼻子上。
“呸！”
她声音又尖又酸。
“装什么装？”
“你凭什么？”
“跟三个女人分一个男人？”
“臭不要脸！”
秦雪眉头微蹙。
没说话。
旁边的杨晓芸可忍不了。
“啪！”
她一步跨到锥子脸跟前。
柳眉倒竖。
“分？”
杨晓芸嗓门洪亮。
带着一股子泼辣劲儿。
“睁开你的狗眼瞧瞧！”
“俺们乐意！”
“咋滴？”
“眼红啊？”
“眼红你也找三个去啊！”
她目光扫过锥子脸那身紧绷绷的裙子。
故意拉长了调子。
“就怕你伺候不过来！”
“再把自己这身假皮囊给折腾散架喽！”
哄！
大厅里看热闹的销售和客人。
实在憋不住。
爆出一阵压抑的低笑。
锥子脸气得浑身发抖。
脸涨成猪肝色。
“你...你们！”
她气疯了。
想冲上去撕扯杨晓芸。
杨晓芸嘴角一勾。
眼神倏地一冷。
体内那股新得的力气猛地一冲。
无意识地。
伸手往旁边那光溜溜的钢化玻璃茶几上一按。
“咔嚓！”
一声脆响！
刺耳！
坚硬的大理石茶几面。
应声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瞬间布满整个桌面！
杨晓芸的手还按在上面。
纹丝不动。
锥子脸的尖叫卡在喉咙里。
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
抖得像筛糠。
“啊——！”
她终于发出一声惊恐到极致的尖叫。
像见了鬼。
连滚带爬地往后缩。
高跟鞋都甩飞了一只。
撞进同样吓傻的张少怀里。
“鬼...鬼啊！”
张少也懵了。
脸色煞白。
张少手忙脚乱掏出手机。
手指头哆嗦着拨号。
“爸！爸！出事了！”
他对着电话喊。
声音带着哭腔。
“我在龙腾御苑！有人...有人打我！还砸场子！”
“你快派人来！弄死他们！”
林二狗接过一大串沉甸甸的钥匙。
金晃晃的。
碰撞着叮当作响。
像胜利的号角。
他掂了掂。
随手抛给身后的秦雪。
“拿好。”
“家当。”
秦雪稳稳接住。
冰冷的金属硌着掌心。
心却滚烫。
“走。”
林二狗大手一挥。
赤脚踩在光洁如镜的地砖上。
“上楼！”
“瞅瞅咱们的金窝窝！”
他咧开嘴。
露出白牙。
“今晚睡它个天昏地暗！”
杨晓芸大笑跟上。
“哥！得劲儿！”
小娟蹦蹦跳跳。
“新家咯！新家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