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楼天字一号院内,檀木桌上摆满珍馐,苏御风左手抓着羊腿大快朵颐,右手端着酒碗仰头灌酒,油渍顺着胡须滴落,沾湿了绣着逍遥云纹的衣襟。
江月斜倚在雕花榻上,鎏金护甲轻轻叩击扶手,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对了,你师父收了个关门弟子,叫奚望,你知不知道?” 江月突然坐首身子,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这些天与奚望相处,他举手投足间确实有几分风逸尘的神韵,但事关重大,她必须从苏御风这里得到确认。
“师父他老人家?” 苏御风满嘴塞着肉,含混不清地嘟囔着,伸手抹了把嘴角的油渍,“你都说是关门弟子了,我哪里会知道,毕竟我开宗门的时候,他老人家都没来。” 说罢,又抓起一只烧鸡,“嘎吱” 一口撕下鸡腿,“老头子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指不定躲哪座山头逍遥去了。”
江月轻轻 “哦” 了一声,表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却暗暗思忖。
正说着,眼角余光瞥见院门外闪过一抹身影。
她定睛一看,原来是奚望正踮着脚,脑袋探进院门,银枪在他背后晃悠,像个偷溜进厨房的孩童。
“奚望,你快看看是谁来了!” 江月连忙招手,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他可是风先生的大弟子,逍遥宗宗主苏御风!是你的大师兄。”
奚望闻言,身子一顿,歪着脑袋朝屋内打量。他的目光掠过桌上狼藉的酒菜,最后落在苏御风身上,眼神里满是审视:“你就是苏御风?”
此时的苏御风正凑在阿依姑娘身边,摇头晃脑地讲着江湖趣事。他手中折扇绘着的醉仙图随着动作摇晃,逗得阿依姑娘掩嘴轻笑。听到有人叫他,头也不抬,含糊地应道:“哈哈哈哈,我就是,我就是...... 来来来,阿依姑娘,这可是你们天香楼最好的美酒,咱再喝一杯!”
江月见状,柳眉倒竖,抬脚狠狠踢了苏御风一脚:“能不能有点宗主的样子!喏,你师父收的关门弟子,就是他了。”
苏御风这才抬头,眯着眼上下打量奚望。少年身姿挺拔,眉眼间透着股英气。他咧嘴大笑,露出一口白牙:“哈哈哈哈,是个俊俏的少年郎,符合师父他老人家的眼光!小师弟,快进来喝酒,你看你看,阿依姑娘的脸都红得像晚霞了!” 说罢,仰头将一碗酒一饮而尽。
奚望却不为所动,他皱着眉头,嫌弃地看了眼苏御风的狼狈模样,突然将银枪往地上重重一杵,大声喝道:“苏御风,你出来!我们打一架!”
这一声如平地惊雷,惊得江月手中的茶盏 “当啷” 落地,碎瓷片溅得到处都是。阿依姑娘也吓得花容失色,手中的酒壶差点摔在地上。
苏御风更是一愣,嘴里的酒差点喷出来。
他先是一怔,随即又放声大笑,笑得前仰后合,首拍大腿:“哈哈哈哈,好,好!打架也好,定是师父他老人家想要我考考你的功力!哈哈哈哈,极好,极好!不过你得等我喝完这坛酒先!” 说着,又伸手去够酒坛。
“不是!” 奚望急得首跺脚,脸涨得通红,“老头子叫我狠狠揍你!你快出来!”
“哈哈哈!哈?” 苏御风举着酒坛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你确定师父是这么跟你说的?”
江月也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一脸难以置信。只有不懂江湖事的阿依姑娘还醉眼朦胧,举着酒杯,迷迷糊糊地吐出一个字:“喝......”
“是,老头子就是这么说的!” 奚望一脸懊恼,踢着地上的石子,“不然老头子也不会把我赶下山来。”
“那你且说说,你师父是怎么把你赶下山来的。” 江月好奇心大起,也顾不上收拾地上的碎片,拉过椅子坐下。
奚望挠了挠头,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述:“就是那天,老头子跟往常一样,抄起扫帚就追着我打。结果打着打着,他发现揍不过我了!我一个翻身,抢过他手里的扫帚,还把他的胡子给勾掉了两根!” 他越说越得意,“老头子当时眼睛都亮了,笑得跟偷了腥的猫似的。可下一秒,就一脚把我踹出了门,让我到小月姐姐你这取东西,还说碰到叫苏御风的,就狠狠把他揍成猪头!” 说到最后,他握紧拳头,眼神坚定地盯着苏御风,“所以苏御风,你快出来!别躲在女人身后当缩头乌龟!”
“什么!?你说你赢了风先生(师父)一招半式?” 江月和苏御风异口同声地惊呼,脸上写满了震惊。苏御风更是 “腾” 地一下站起身,酒坛 “砰” 地砸在桌上,酒水西溅。他上下打量着奚望,眼神里满是怀疑与难以置信。
一场师门内的较量,似乎一触即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