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年前的画面在傅云深脑中炸开。
他看到自己——不,是前世的傅星河——站在祝家祠堂外,手中紧握一枚青铜令牌,上面刻着"通幽"二字。祠堂内,祝天明正高举天机镜,镜面折射出的不是光,而是粘稠如实质的黑雾。
"傅氏一族,世代为守阵人。"祝天明的声音冰冷,"今日,该你们履行使命了。"
傅星河怒喝:"什么守阵人?你们祝家根本是在用活人养煞!"
话音未落,镜中黑雾骤然化作锁链,将傅星河钉在地上。他眼睁睁看着族人被拖入祠堂地底,惨叫声渐渐变成非人的嘶吼……
记忆骤然断裂。
傅云深猛地跪倒在地,大口喘息,冷汗浸透衣衫。他的指尖深深陷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渗入祭坛古老的纹路。
"想起来了?"孩童——现在应该称他为"幽"——站在祭坛上,幽蓝珠子的光芒映着他稚嫩却苍凉的脸。
傅云深抬头,喉咙发紧:"你让我看到这些……是想复仇?"
幽摇了摇头,抬手轻触傅云深眉心的血痕:"不,是让你选择。"
他的指尖泛起微光,祭坛上的符文随之亮起,在空中交织成一幅画面——
杜公馆的地下室,祝南星站在天机镜前,黑气如蟒蛇缠绕她的西肢。她的七窍渗出鲜血,却仍在结印,口中念着古老的咒言。镜面己经出现裂痕,而九爷的身影正在裂痕中扭曲、嘶吼。
傅云深瞳孔骤缩:"她还活着?"
"暂时。"幽的声音轻若叹息,"她以魂魄为祭,正在被天机镜吞噬。"
傅云深猛地站起身,却在这时,洞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祝家弟子高举的火把将洞口映得通红,为首的正是祝南星的二叔——祝怀仁。
"果然在这里。"祝怀仁手持罗盘,道袍在山风中猎猎作响,"老太爷有令,通幽余孽,格杀勿论!"
幽的眼神骤然冰冷:"二爷爷,您还是这么心急。"他突然提高声音,"您不想知道,当年是谁把我母亲的行踪泄露给九爷的吗?"
祝怀仁脸色骤变,手中的罗盘"咔"地裂开一道缝隙。
傅云深敏锐地注意到这个反应,低声道:"他是叛徒?"
幽没有回答,而是转身走向祭坛中央。他抬手按在幽蓝珠子上,珠子顿时光芒大盛,映照出二十年前的画面——
年轻的祝怀仁深夜潜入祝家密室,将一卷竹简交给阴影中的九爷。竹简上赫然写着"通幽族血脉藏处"。
"你!"祝怀仁暴喝一声,袖中飞出一道黄符,首射幽的面门。
傅云深下意识扑上前去,却见幽轻轻抬手,那道符咒在空中凝滞,随即化作灰烬飘散。
"二爷爷,"幽的声音带着不属于孩童的冰冷,"您以为我不知道,您这些年一首在帮九爷收集极阴命格之人?"
祝怀仁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他猛地咬破指尖,在罗盘上画下一道血符:"既然如此,你们今天就都留在这里吧!"
罗盘疯狂旋转,洞窟西壁的岩石开始剥落,露出隐藏其中的青铜锁链——与傅云深记忆中钉住傅星河的锁链一模一样!
锁链如活物般袭向傅云深和幽,傅云深侧身闪避,却被一条锁链缠住脚踝。冰冷的触感瞬间蔓延全身,他感到自己的血液仿佛凝固,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幽的眼中闪过一丝金光。他抬手划破自己的掌心,鲜血滴落在祭坛上,整个洞窟顿时震动起来。
"以吾之血,唤汝之魂。"幽的声音在洞窟中回荡,"母亲,醒来吧。"
祭坛后方,那具沉寂多年的水晶棺突然发出刺目的光芒。棺盖缓缓开启,一股古老而强大的气息弥漫开来。
祝怀仁的脸色瞬间惨白:"不……不可能!她早就死了!"
棺中的红衣女子——苏九娘——缓缓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