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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拾翠亭，顿时觉得清净了不少。
顺着牡丹花路，楚怀玥还时不时碰到一些世家贵女，三两人一堆，凑在一起说话。
远远的看见楚怀玥走过，也只是微微颔首行礼，不往她身边走近一步。
也正好她乐的清净。
她原本想去镜心湖边走走，毕竟她又不用作画作诗，守着这些牡丹也看不出个东西来。
刚走到拾翠亭的弧形拱门处，就听见岩壁外有女子似乎在争吵。
楚怀玥停下脚步，等着对方先离开。
“大小姐，想攀高枝也要分清场合才是，别什么都往前凑，到头来反而害了咱们侯府！”
一个小丫头声音有些尖利地说道。
“此话何意！”是苏清黎的声音，淡漠却十分有力。
“长姐才初回上京城，有些情况可能不了解！”
苏茉语，声音清冷，却带着几分倨傲，她耐着性子给苏清黎解释，
“世人皆知永安公主德行有亏，为人跋扈，我平远侯府还不至于为了个公主伴读的名头，上赶着去争抢！”
“再者父亲在朝中本就与戚家政见不和，姑母也一向最不喜戚家人。我这也是好意提醒长姐，莫要行差踏错。失了侯府颜面事小，惹姑母不快，那谁也保不了你！”
苏茉语一向聪明，对眼下的局面看的十分清晰。
楚怀玥本无意偷听，可是没办法，谁让她就这么感上了呢！
苏清黎却道：“我记得贵妃娘娘适才说，公平竞选，人人都有机会。二妹明明也在其中，怎么到我这里就是故意攀附权贵了？”
苏茉语神情一顿，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怎配和她相提并论！
“另外公主殿下金尊玉贵，她品性如何又岂是你我可以置喙的？我劝二妹谨言慎行，莫给侯府带来灾祸！”
苏清黎的话噎的苏茉语脸色尴尬，算了，反正她好意提醒，别人不领情也就罢了，“就算如此又如何，公主殿下怎会选一个出身乡野的人当自己的伴读，有些人也别太痴心妄想了！”小丫头代替苏茉语还嘴。
一个丫头都敢对她出言不逊，可见苏清黎这个侯府嫡长女的日子实在不好过。
苏茉语伸手制止了婢女，何苦在这里逞口舌之快呢，免得失了身份！
“长姐好自为之！”
说罢，她带着自己的婢女锦竹，准备离开。
一转身，正好与站在拱门内的楚怀玥撞了个正着。
苏茉语心里慌了，公主殿下何时出现在这里的，那她们刚刚的对话，是不是被听了个一清二楚！
她顿时后悔，真不应该背后语人。
“见过公主殿下！”苏茉语强作镇静。
苏清黎闻言亦走出来行礼，她倒是比苏茉语看起来坦荡多了。
“本宫只是路过！”楚怀玥略一轻笑，“倒是打扰了你们姐妹说话！
要出拾翠亭可就这一条路，谁让这姐妹俩说悄悄话偏偏选在了必经之路上呢！
这话一说出口，苏茉语就知道楚怀玥一定是听见了，她藏在帕子下的手指恨不得捏进了肉里。
怎么办？若是公主殿下怪罪下来，又如何是好！
“公主恕罪！”苏清黎福身行礼，“家妹方才言行无状，实属无心。清黎代她向殿下赔罪！”
还不等苏茉语眉头一拧，苏清黎这是要干嘛！她竟敢明目张胆地把她推了出去。
若是公主真要治罪，她必然没法向姑母交代，这一回姑母定会失望至极！
锦竹气不过，“大姑娘你太过分了，候爷要是知道……”
苏茉语还不算笨，立刻拉住锦竹，强行让她闭嘴。
“苏二姑娘是上京第一才女，想不到也爱在背后嚼舌头！”楚怀玥冷眼扫过二人，“亏得本宫刚刚还想叫你来当伴读呢！”
“臣女失言，请公主责罚！”苏茉语忙道。
事到如今，只能先认错了。
苏茉语嘴唇有些发白，她何时被人如此斥责过，更何况还是自己从来看不上的永安公主，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你说本宫如何也就罢了。苏戚两家皆为我大梁重臣，我父皇向来看重朝堂间和谐，最厌恶朝臣间分帮结派，你背后无故挑拨两家关系，是何居心？”
到底是谁在说永安公主不学无术，简首是赤裸裸的污蔑！
她两句话，己经把苏茉语吓了个半死。
“是臣女的错，与我父亲姑母没有关系，请公主殿下饶恕！”
天启帝现在就在这里，若是楚怀玥首接去找皇帝告状，这要是真怪罪下来，苏家岂不是成了众矢之的！
苏茉语从小被夸赞聪慧，没料到今日竟然栽在这里！
“罢了，今天心情好！念你是初犯，责罚就免了！”楚怀玥下巴微扬，负手而立，“若有下次，本宫就要找苏贵妃好好说道说道了！”
高高举起，轻轻放下，震慑的目的己经达到，苏茉语这样高傲的人，有了这回教训，想来以后会更加谨慎了。
更何况与苏家不合的事戚皇后那一排，说起来跟她楚怀玥关系不大，他们日后真闹起来，楚怀玥正好一起解决了。
“是，谢公主殿下开恩。”苏茉语默默松了口气。
楚怀玥摆摆手，“罢了。”
她看向苏清黎，问道：“你方才说想给本宫当伴读？”
“是。”苏清黎坦然道，“清黎虽出身乡野，但也读过些书，识得几分道理。若能侍奉公主左右，必当尽心竭力！”
她主动向公主示好，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
这是她摆脱苏家的一次机会，她不想错过。
楚怀玥打量她片刻，想起了上一世她二人在狱中的那一次长谈，苏清黎也是丝毫不避讳的说出了自己对皇室的厌恶。
那样的出身，却生了这样的真性情，实在难得。
她忽而一笑，“有意思，那本宫就等着看你的表现了！”
说罢迈步离开，裙角扬起一阵牡丹花香，淡雅香甜。
这边苏茉语见楚怀玥走了，立即带着锦竹快步离开。
“姑娘，就这么算了吗？”锦竹跟在苏茉语身边气道，“大姑娘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够了……”苏茉语从来没有经历像今天这样颜面扫地，“祸从口出，还嫌麻烦不够多吗？”
“奴婢就是气不过……”锦竹嘟囔道：“谁知道平日里老实巴交的大姑娘，心里竟然藏着这样的心思。”
“知人知面不知心！”苏茉语扶着胸口，努力平息，让自己看起来一切如常，“她这么多年被丢在乡下，到底是不甘心的……”
这时候有了机会能攀高枝，苏清黎的狐狸尾巴就立刻露了出来！
“公主真的会选大姑娘当伴读吗？”锦竹又问。
苏茉语摇了摇头，她以为楚怀玥蠢笨无脑，可现在看来她竟有些看不透这位公主殿下了！
“有姑母在，不会如她所愿的……”
说罢，她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眼神里又恢复以往的清冷高傲。
她虽不屑做什么公主伴读，但也不代表她会让给苏清黎，一切按照姑母的安排就是了。
她自小被娇养着长大，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那样不是最好的，父亲姑母对她寄予厚望，为了自己也为了侯府的前程，她不能叫他们失望。
而这边停在原地的苏清黎望着楚怀玥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嘴角轻扬，这位公主殿下，似乎与传闻中很不一样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