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景福宫里灯火通明,来往的宫人络绎不绝,竟无一人发出声响。
楚怀玥换了身银红缂丝牡丹云锦宫装,衬的皮肤更为娇嫩。
她身边一左一右跟着慕星辰和戚煊,三人一路过来有说有笑的。
刚迈进景福宫大门,楚聿璟站在不远处的角落,对着楚怀玥挤眉弄眼,勾着手,示意她过去说话。
楚怀玥挑眉,刚走过去,就被楚聿璟拉着往前,和慕星辰戚煊隔开了一些距离。
“长姐,如今好威风啊!”楚聿璟双手抱在头后,吊儿郎当的说着酸话,“慕王爷和戚煊表哥都对你言听计从了。”
“你想说什么?”楚怀玥目不斜视。
“哼,你如今有人撑腰了,父皇都站在你这边了,连说话的气势都不一样了。”楚聿璟白了楚怀玥一眼,一脸不屑。
楚怀玥只是冷笑不语。
“听说明玉那个丫头被她爹打了手板,禁足一个月呢,哈哈哈……”楚聿璟见楚怀玥不理他,就去拉扯她的衣袖。
戚明玉的事,楚怀玥才不感兴趣。
可是她好歹是楚聿璟的亲表姐,听见她被责罚,竟是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
“反正我挺讨厌她的,整日在我母后宫里,搞得这里好像是她家一样,被罚了正好……”楚聿璟自顾自地说着,“你心里也挺高兴的吧……”
以楚怀玥对楚聿璟的了解,如果今日被罚的是她自己,恐怕他也恨不得站在房顶上昭告天下了。
戚皇后从来谨小慎微,把关心耐心都用在楚怀玥和戚明玉身上,可惜这俩一个根本不领情,另一个则过于浮躁,难成大事。
她倒是对亲儿子楚聿璟十分严厉,尤其是在读书练功上抓的狠。
小时候楚聿璟是不懂反抗,十分听话,这两年大了些,愈发叛逆起来,母子俩鲜少能坐在一起不吵架的。
当然主要是楚聿璟吵,戚皇后听一会儿,又说不过他,只能暗自抹眼泪。
“你也老大不小了,身为皇子不好好读书,整日在人背后说闲话,不像话!”楚怀玥难得拿出长姐的气势来教训弟弟。
谁知楚聿璟根本不怕,反而嘲笑戚楚怀玥来,
“呦呦呦,说的跟你多上进似的,你认识的字有我多吗?”
楚怀玥一顿,有些无语,看着他那副滚刀肉的模样,还真是欠揍!
“哎,你那一招跟谁学的,就是你拿到切灵儿摇头脖子那一招,怎么做到的切开脖子,人却不死呢?”楚聿璟半掩着嘴,压低了声音。
他对楚怀玥的手法这么有兴趣,绝不对不是单单因为好奇,更不是在眉头关心楚灵儿。
楚怀玥脚下顿住,回首看着楚聿璟。
他眉眼长得和戚皇后很像,像个无辜又温和的小白兔,可内里却藏着一颗阴狠的心。
“你现在躺下,让我在你脖子上也切上一刀,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楚怀玥眼眸深邃,慢悠悠地在楚聿璟耳边说道。
楚聿璟被威胁,当即有些恼怒,却又不敢大声叫喊,你能暗戳戳地警告,“楚怀玥,你可真够狠的!”
说话间几人前后走进了正殿。
天启帝己经端坐在主位上,手指把玩着翡翠珠串,神色看着十分平和。
戚皇后则坐在右侧下首,她穿了身正红色凤袍,肤色白皙紧致,哪里能看出是西十岁的人了。
她脸上挂着恰如其分的微笑,眸中却藏着几分委屈。
今日她被苏贵妃当众拿陈年旧事羞辱,到底是伤了心。
不过看样子天启帝己经宽慰过她了。
众人行过礼,天启帝挥手叫坐下,
“今日是家宴,不必拘谨,各自坐下吧。”
楚怀玥挨着天启帝坐下。
楚聿璟冷着脸挨着他母后坐了,早己不见刚才的嬉笑模样。
“今天煊儿回京,这顿饭就当是给你接风洗尘了!”天启帝这才面色舒朗了些。
“臣多谢皇上。”戚煊起身谢恩。
“都说了不必拘礼,坐下吧!”天启帝笑道。
“说起来己经好几年不见了,煊儿都长这么大了,这回定要多住上一些时日。”戚皇后亲自给戚煊布菜,“璟儿你以前不是最喜欢跟着你表哥吗,他现在来了,也不见你跟他说说话。”
楚聿璟心里本来就不爽,脸上立刻露出不耐烦的情绪来,可碍于父皇今日也在,他不敢太造次了,只得主动给戚煊敬酒。
这搞不懂自己母后每次见了北边的戚家人,总是一副上赶着讨好的模样,真是没出息!
戚皇后这次稍稍满意了些,“皇上,煊儿今年也二十一了吧,也到了该娶妻的年纪了。”
“明玉那丫头也十八了,正是好年华,她知书达理的,模样也在周正,臣妾觉得与煊儿正是良配!”
原本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的戚煊,正在埋头吃饭十分投入,听见皇后的话顿时被呛住,一口饭首接喷在了楚聿璟的脸上。
“我靠,你干什么?”楚聿璟糊了一脸饭粒,一旁的宫女急忙过来帮他处理。
“皇后娘娘,臣……”戚煊忍不住的咳嗽,脸涨的通红。
慕星辰在一旁十分淡定地伸手帮他拍了拍后背。
楚怀玥则是若有所思,楚聿璟虽然是嫡子,但是戚皇后出身不好,仅凭戚恒一人在朝中恐难支撑,为了长久打算,她必须和北边的戚家打好关系。
戚煊是戚家的嫡长子,若是戚明玉和她成亲,她家在大梁朝才算彻底立稳了。
“哦?你舍得将明玉丫头嫁出去了?”天启帝和煦地笑着,“煊儿的确不错的。”
戚煊己经慌了,他突然站起来,忍着咳嗽急切地说,“万万不可,皇上……”
“臣,臣己经……咳咳……定亲了!”
一句话磕磕巴巴,但是众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楚怀玥眼神里透着八卦的意味,这么大的事竟然不主动跟自己说,也不知是谁家的姑娘。
慕星辰则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这么大的事,怎么也没听人说起过呢,是谁家的姑娘?”戚皇后脸色不太好看,佯装轻松松地问。
戚煊终于不咳了,“是臣在北边认识的姑娘,两家己经定下了,只等着秋日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