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烈焰焚敌
午时的日光被厚重硝烟遮蔽,仿佛连苍穹都在为这场惨烈之战垂泪。
镇北关的城墙在冲天热浪中扭曲变形,砖石缝隙里渗出的水珠瞬间蒸发,化作缕缕白烟。
阿古达木立于阵前,手中狼头战旗迎风展开,其上暗红图腾在火光映照下宛如流淌的鲜血。
随着他一声令下,三万瓦剌铁骑如黑色潮水般漫过结冰的护城河,马蹄声如闷雷炸响,震得城墙上的积雪簌簌坠落,连久经战火的城砖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林砚握紧发烫的城垛,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冲锋在前的“铁浮屠”重骑兵上——这些精锐身披覆满尖刺的精铁铠甲,每一片甲叶都经过剧毒淬火,在阳光下泛着幽幽蓝光;
战马头部套着狰狞的兽面铁胄,口鼻处的铜环挂着锋利的狼牙,只需轻轻一甩头,便能撕开敌人的喉咙。
更令人胆寒的是,他们手中长达两丈的骑枪顶端,绑着浸透桐油的麻布,此刻正被后方的火把点燃,形成一片摇曳的火海。
“放!”
林砚的怒吼穿透战场喧嚣。
城墙上早己准备好的数百口大锅同时倾斜,沸腾的铁水混着硫磺、桐油如赤龙般倾泻而下。
高温铁水触碰到冰面的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蒸腾的毒烟首冲天际。
冲在最前方的“铁浮屠”躲避不及,滚烫的铁水顺着铠甲缝隙灌入,惨叫声此起彼伏。战马吃痛人立而起,将背上的骑士掀翻在地,后续骑兵收势不及,人马相撞,在毒烟与烈焰中乱作一团。
然而瓦剌人并未退缩。
阿古达木挥舞长鞭,第二批骑兵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冲锋,同时阵中射出漫天火箭。箭矢拖着长长的火舌划过半空,瞬间点燃城墙上的干草堆。
沈玉瑶率领一队女兵,手持装满沙土的牛皮袋奋力扑火;周正则指挥弓箭手,将裹着磷粉的箭矢射向敌军密集处。
箭雨落下,磷火在瓦剌骑兵中炸开,蓝色火焰黏在铠甲上,无论如何拍打都无法熄灭。
激战正酣时,西侧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林砚转头望去,只见沈玉瑶先前安排的三百奇兵得手了!
瓦剌人的粮草辎重营燃起冲天大火,滚滚浓烟中,惊马嘶鸣、士兵惨叫交织成地狱般的景象。
阿古达木脸色骤变,手中长鞭狠狠甩向传令兵:“立即调三千骑兵回援!”
就在瓦剌军阵脚大乱之际,林砚突然扯开衣领,露出肋下尚未愈合的毒伤。
他抓起案头的烈酒一饮而尽,借着酒劲将最后一包盐巴按在伤口上。剧烈的刺痛让他短暂恢复清明,随即抄起长枪,振臂高呼:“儿郎们!随我出城杀敌!”
城门轰然洞开,早己待命的明军如猛虎出笼般冲向敌阵。
林砚一马当先,长枪挑飞两名瓦剌骑兵,枪杆横扫间,将试图阻拦的弯刀砸得脱手飞出。
沈玉瑶的软剑化作银蛇,专刺敌军咽喉;周正的大刀上下翻飞,刀光过处,血雾弥漫。
阿古达木见状,怒喝一声拍马而来,手中弯刀裹挟着劲风劈向林砚。
两人兵器相撞,火星西溅。林砚强忍着伤口传来的剧痛,突然弃枪抓住对方刀刃,鲜血顺着手臂流下。
趁阿古达木惊愕之际,他挥拳击向对方面门,紧接着抬腿将其踹下马去。
夕阳西下,战场渐渐归于平静。
瓦剌军丢盔弃甲,仓皇后撤,镇北关前尸横遍野,燃烧的辎重车仍在噼啪作响。
林砚倚着染血的长枪,望着天边如血的晚霞,只觉眼前阵阵发黑。
沈玉瑶快步上前扶住他,看着他不断渗血的伤口,眼中满是担忧:“你的毒伤...”林砚却摆了摆手,嘴角露出一抹疲惫的笑容:“守住了...就好。”
然而,众人都明白,这场胜利不过是暂时的喘息。瓦剌人绝不会善罢甘休,而隐藏在暗处的内奸,依旧如同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刃,随时可能再次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