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袍上绣制的凤凰展翅欲飞,针法细腻,每一针每一线都彰显着皇家的奢华和气派。
皇太后扬起头颅,扫视着前来迎接的众人,而后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步入宫中正殿。
一路上,宫女太监们皆弯腰垂首,不敢直视皇太后尊容。
宫殿的雕梁画栋,绘着的祥龙瑞凤仿佛也在注视着这一幕。
在冷宫的另一处,常太妃居于首位,其余众人皆整齐有序地跪在冷宫门前,个个身姿端正,神色恭谨,在欢迎皇太后回宫。
秦诗涵不情不愿地跪在常太妃和于太嫔身后,她眼里满是不耐烦,嘴里轻声嘟囔着:“哼,弄这等虚礼有何意义?太后她老人家又瞧不见咱们这儿。
简直就是白费力气,多此一举!还不如让我在那床上安稳睡觉呢。”说罢,还微微撇了撇嘴,对这繁冗的礼节越发抵触。
皇太后步入得正殿,众人再次行礼后,她端坐于凤座之上,皇帝与皇后分别侍立两旁,妃嫔及皇室成员则依序排列。
内务府大臣上前,恭恭敬敬地向皇太后禀报回宫事宜的各项安排与宫廷近况,皇太后不时微微点头,或轻声问询几句。
整个宫殿之中弥漫着一种既庄重又不失温情的皇家气象。
龙景逸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太后,缓缓步入她所居住的宫殿——夕华宫。皇后亦步亦趋,紧紧跟随在其后。
待众人皆落定,太后轻轻抬手,理了理衣袂,随后才不紧不慢地启唇问道:“皇后,你入宫也有些时日了,这肚子怎的到如今还不见有喜讯传来?”
语罢,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脸上满是不悦之色。
皇后闻得此言,心中一紧,赶忙起身,行礼,恭敬地回道:“回皇额娘,只因近些时日战事紧迫,陛下日夜操劳国事。
臣妾亦在一旁分忧,直至如今才盼来些好消息。臣妾定会加倍用心,努力为皇家绵延子嗣……”
可太后对皇后这般冠冕堂皇的解释毫无兴趣,微微摆手,打断了她的话:“你自皇帝尚为亲王之时便入了王府,屈指算来,至今已然六载光阴。哀家且问你,御医可有悉心为你调理身子?”
皇后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堵得哑口无言,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作答。
龙景逸见皇后面露窘态,于心不忍,遂开口解围道:“皇额娘,此事不必劳您如此操心。儿臣如今初登大宝,根基尚未稳固,子嗣之事或可暂缓……”
太后却不领情,转头看向龙景逸,眼中透着一丝威严:“皇帝莫要急着为皇后开脱。
且不提其他,先皇在你这般年纪时,已然育有十三子九女。可到了你这儿,哀家竟是一个皇嗣都未曾瞧见。”
太后话音刚落,身旁侍奉多年的老嬷嬷悄然凑近,附在她耳畔轻声低语了几句。
只见太后原本略带阴霾的面容瞬间一亮,眼中闪过一抹惊喜,说道:“哦?竟有这般事情?哀家怎的全然不知?”
老嬷嬷微微欠身,颔了颔首,语气笃定地应道:“回太后,确有此事。”
太后轻轻点了点头,继而将目光移向皇后,眼神中带着几分疑惑与责备:“秦妃有孕之事,怎的从未听你对哀家提及?”
皇后听闻此言,下意识地瞥向龙景逸,却见龙景逸仿若未闻,视线并未落在她身上。
刹那间,皇后眼底深处悄然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之光。
“这……这件事,臣妾当下确实还无法断定……那孩子……”皇后支支吾吾,言语间满是犹豫之色。
“身为一国之母,说话这般含糊不清,扭扭捏捏,成何体统?”太后顿时怒容满面,猛地一拍身旁的凤椅,厉声呵斥道。
皇后见势不妙,赶忙双膝跪地,诚惶诚恐地说道:“臣妾惶恐,实不知该如何启齿。还望皇额娘恩准,屏退左右。”
太后见她这般模样,心中虽疑窦丛生,但也依言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待众人退去后,太后才沉声道:“好了,此刻无旁人在侧,你且细细道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皇后微微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却仍装作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皇额娘息怒。臣妾之所以这般谨慎,是因臣妾委实不知秦妃腹中所怀是否真为龙嗣。”
“什么?”太后听闻此言,犹如遭逢晴天霹雳,瞬间脸色大变,猛然从凤椅上站起身来,双眸圆睁,满是惊愕。
紧接着,她迅速将犀利的目光投向龙景逸,语气急促地质问道:“皇帝,此事可是真的?”
龙景逸此刻亦是满心疑惑,眉头紧锁,沉吟片刻后,缓缓开口回应道:“皇额娘且先息怒,莫要伤了凤体。
此事目前尚无定论,不妨等秦妃将孩子生下之后,再行滴血验亲,如此方能确保万无一失。”
“荒唐!简直是糊涂至极!”太后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龙景逸,怒声斥责道,“皇帝你贵为一国之君,肩负着皇家血脉传承的重任,如今竟连龙嗣都无法确定?
既如此,那又何必留此隐患?干脆赐下一碗堕胎药,将此事早早了结,也省得日后生出诸多事端!”
“不可!”龙景逸毫不犹豫地出声制止,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皇额娘,儿臣目前只是心存猜疑,实无确凿证据证明秦妃腹中胎儿有任何不妥。
况且如今秦妃怀胎已然八月有余,月份已深。
倘若此胎确系朕之龙嗣,可将是这宫中诞生的第一个孩子,意义非凡,还望皇额娘三思啊!”
龙景逸微微欠身,言辞恳切地向太后陈情。
“你……”太后被龙景逸的话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双唇微张,却愣是半晌都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她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龙景逸,眼神中满是失望与愤懑交织的复杂情绪,模样宛若要将龙景逸生吞活剥一般。
随后重重地坐回凤椅之上,脸色阴沉得可怕,她猛地提高嗓音,厉声喝道:“来人呐!速去将秦妃给哀家传召过来!
哀家今日倒要好好瞧瞧,她究竟是使了何种狐媚手段,竟敢这般蛊惑皇帝,搅得这宫中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