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子不以为然,一副他见多了的样子,“我看看她这肚子里面到底有什么在闹妖。”
小磕巴站在门口捏着鼻子,“你们两个别吵了,你们看看那一动一动的是什么东西?”
罗子和毛柒同时看了过去,黑色腥臭的血水里面果真有个东西在动,仔细一看毛柒和罗子都是大惊失色,只见罗子举起刀就要朝着那东西扎过去,骂道:“大鬼作妖,这又添个小鬼,真以为我罗子这么多年是吃素的吗?”
毛柒一把抓住罗子的手腕,“你不想活了,这小的要是死了,这女尸立即尸变成厉鬼,到那时,我们几个都得死。”
罗子一想也是,他也听他的师父说过,女尸生子,孩子活着还好,若是死了,一大一小都会化做厉鬼,然后四处的找替身,“这天马上就亮了,柒儿,你手巧,会上鞋,也会缝东西,你快把这个小的塞回她的肚子里面用线缝上。”
女尸一听身子一点点的要起来,毛柒拿出驴蹄子吓唬她,“你消停点,不然我就让你们一大一小魂飞魄散,让我看看你肚子里面的小孩是人是鬼,是人我帮他找个人家,是鬼我让他跟你一道投胎转世。”
女尸听了毛柒的话不动了,毛柒对罗子道:“你别轻举妄动,这女尸没有害我们的意思,她应该能听懂我们说的话,先让我看看这个小的是个什么东西。”
罗子哼笑一声:“这把你能的,你又会看了,这鬼还能生出人来吗?”
毛柒不管罗子说什么,坚持手指捻着诀,念动咒语:“急急如律令,天眼开。”只见毛柒眼睛泛出红光,吓了罗子和小磕巴一跳,“靠,你也诈尸了?”
毛柒瞪了罗子一眼,“胡说什么呢。”
罗子仔细一看,毛柒的眼球闪现着红色的光,他当即双手交叉做出防御状,问毛柒:“你这是什么情况?我看你好像比这女尸还吓人呢,你先说说你是人是鬼。”
毛柒用他那泛着红光的眼睛白了罗子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这是阴阳眼,能看见所有常人看不见的东西,可惜从小就被我奶奶定期用猪油擦,用符咒泡水给我洗,我的阴阳眼就不好使了,不念咒,我这眼睛就比普通人强一点。”
罗子脸上都是惊讶,埋怨道:“你有这本事怎么不早使呢。”
毛柒道:“你当是好事呀,这阴阳眼除了看见这些不该看的东西,半点好处都没有,烦着呢,多亏被我奶奶弄的不好使了,不然我小时候天黑以后都不敢出屋。”
罗子看着毛柒冒着红光的眼睛很是羡慕,“行呀,真人不露相呀,我要是有你这样一双阴阳眼就好了。”
毛柒看了看地上的小孩道:“不用怕了,这小孩是人。”
罗子的兴趣已经不在小孩的身上了,他正伸手扒毛柒的眼皮呢,弄得毛柒的眼皮生疼,毛柒用手拍打罗子的手:“别扒了,你抠我眼球了。”
罗子疑惑地说:“咋不冒红光了呢?”
“我都说了,不那么好使,念了咒语才能撑一小会儿。”
“你再开一下你的阴阳眼给我看看。”
“你先别闹了吗,赶快给我找针线,我把女尸的肚子缝上。”毛柒拿起罗子床上的枕巾,把地上的小孩裹一裹放在了床上。
小磕巴问:“这孩子怎么办呀?”
毛柒道:“找个好人家领养。”
“我说领养之前怎么办?他得喝奶吧?”
毛柒心好,“天亮了我去城里买包奶粉回来。”
罗子不干,“买什么奶粉,这孩子长的没比耗子大多少,小磕巴,你家的大黑狗不是刚生产完一个多月吗,狗崽子也都送人了,它的奶闲着也是闲着,你去把你家的大黑狗牵来,让大黑狗奶奶他,他喝不多少奶。”
毛柒一听,“这也是个办法,先让他喝喝狗奶,我处理完这女尸就去城里给他买奶粉。”
罗子把线扔给毛柒,毛柒低头一看女尸,已经就剩下一副瘦弱的骨架支撑着一张人皮了,样子挺可怜的,毛柒喃喃地说:“她魂魄离体去阴曹地府等待轮回了,看来她造化不低,应该没害过人。”
此时正好公鸡打鸣,床上的小孩可能是有了感应,哭了他出生以后的第一嗓子。
罗子面露喜色,“这就好办了,赶快把她的肚皮缝上,趁着天没大亮,我们把人埋了,小磕巴,你回家牵狗,这孩子可能是饿了。”
小磕巴道:“罗子,我怎么记得有死人不能让狗进院呢。”
“放屁,哪有那么多的讲究,这女尸早死了十多年了,我都不认识她是谁,你没看这孩子哭呢吗,赶快把狗牵来,让我安静安静。”
小磕巴往家里跑,毛柒做起了针线活。
罗子坐在床上哄孩子。
毛柒问:“埋哪里去呀?”
“找个偏点的地方埋了,省着被人发现惹上官司,你抓紧缝,别一会村子里面的人都醒了,不好出村。”
毛柒手上的动作快了起来,这活他第一次干,缝好缝坏也没人挑,毛柒的嘴里念叨着:“其实这女尸可能就是为了这肚子里面这个孩子苦苦撑到现在,算她命好遇上了我们,不然她还不知道会在河里泡上几年呢,对了,这女尸今天是怎么出来的呀?”
“我爷爷进去把人放出来的。”
“你不是把门锁上了吗,钥匙不还在你兜里吗?”
“你忘啦,我爷爷过去可是修锁匠,他不但会开锁,我也会。”
毛柒这才恍然大悟,他们怎么把这茬给忘了,险些酿成大错。
“罗子,用剪刀帮我把线剪断。”
“这么快就缝好了?”
“这不是想让她早点入土为安吗。”
罗子拿出剪刀一剪子就把线剪断,然后把床上的一双被子扯了下来,“把她包上。”
女尸就剩下一副轻飘飘的躯体,卷着被子也不沉,罗子扛起尸体就往外走,又用那块板子把人绑在了自行车后面,毛柒嘱咐罗子,“你慢点骑,我回家拿自行车,带上锹镐去追你。”
两人路上遇到了小磕巴,小磕巴也知道这两个人去干什么,大黑狗动动鼻子,出奇地没有咬这两个人,还有点故意躲着罗子自行车后面的女尸。
罗子对小磕巴交代道:“那小孩在床上,你让你家的大黑狗奶奶他,顺便帮我把我家收拾一下。还有,天亮了以后给我爷爷弄点吃的。”
“我知道,你们赶快走吧,这天都要亮了。”
两个人一路朝着偏僻的地方走,到最后,两个人干脆把自行车扔下,一个扛着女尸,一个拎着锹镐往荒山野岭里面走。
此时罗子还不忘看看风水,毕竟他是风水师,即使不认识这个女尸他也得帮她选个风水宝地:“柒儿,从小风水局里面讲,这里后面靠山,前面有水,是块宝地,就这里吧。”
毛柒扫了一眼老远以外的小河沟子,他可没看出是什么宝地,不过此时他又困又累,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也不是给自已选坟地,差不多就行了,捡罗子都把女尸放在了地上,他举起搞对罗子说:“那就这里吧,你歇歇,我刨坑。”
毛柒十分地卖力,吭哧吭哧的刨了一个两尺深的坑就刨不动了,这时罗子的体力缓过来了,“起开,我来。”
只见罗子又吭哧吭哧又刨了两尺。
轮番几次,两个人刨了一个一人多深的坟坑,然后把女人入土为安了。
毛柒看着这个小小的坟茔,觉得有点遗憾:“可惜的是没来得及给她弄口棺材。”
罗子不以为然,“哼,你想什么呢,这就不错,萍水相逢就把她给安葬了,是咱俩人好,换做别人能扯这个吗?”
毛柒又说:“可是,我们也没带来一把纸钱给她烧烧。”
“行了,她是谁我都不知道,能下葬就不错了,我还给她烧纸,她这么年轻,她的家里这么多年肯定没少往地府给她烧纸钱,你少操点心吧,走,拎上锹镐,我们回去了。”
等两个人筋疲力尽地回到家都下午了。
他们先跑去了罗子的家,进院家里一片祥和,空气中那种污浊难闻的味道早就没了,屋子里面还有一股柠檬的味道,小磕巴坐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罗爷爷正在全神贯注地看电视。
罗子没去打扰他爷爷,对着正在睡觉的小磕巴小声道,“小孩呢?”
小磕巴睁开眼睛看见是罗子以后,清醒了几分,“那狗可能是闻这屋子里面的味道不好,说什么都不进屋,我只好把小孩扔狗窝了。”
毛柒有些不可思议,问道:“他把他扔狗窝,他不哭吗?”
“不哭呀,不信你们两个去狗窝看看。”罗子家过去养过狗,所以有个闲置已久的狗窝。
毛柒摇摇头道:“不看了,我得回家洗洗去了,我现在是又累又饿。”
“谁不是呀,就罗子那屋,我收拾了一上午,里里外外打扫了不知几遍。”
罗子没想到这小磕巴能把他这屋收拾的这么干净,比他强多了,“改天我请你吃饭。”
小磕巴问:“改天是哪天?”
“改天就是不确定是哪一天,小磕巴,你别闲着,煮两碗面条,一会儿我和毛柒一人吃一碗。”
“我也没吃呢,你俩赶快找地方洗澡吧,你俩身上的味道太大了,熏人,一会儿等着吃面就行。”
毛柒自然是回家洗,罗子也跟着,毛柒问:“你不会洗个澡还要去我家吧,我家和你家一样,都是凉水。”
“你家宽敞。”
“我家又不是澡堂子,能宽敞哪去?”
“走了走了。”罗子推着毛柒径直地往外走。
洗完以后,两个人又去的罗子家吃饭,回去的时候,面条已经煮好半天了,小磕巴的一大碗面已经吃完了,就剩下罗子和毛柒的两碗面条摆在那里,看样子已经坨了。
“你们两个怎么洗了那么久?”
毛柒道:“我俩身上的那股尸臭味,不洗个三两遍都退不去。”
罗子把两碗坨了的面条倒进锅里过了一遍水,才和毛柒一人吃了一碗。
此时三个人都又困又累,没做任何的交流,放下碗就都挤在罗子的那张床上睡了,毛柒和小磕巴是懒的回家了,困劲上来,只需要几步路就能回家,他们也懒得动,齐刷刷地躺在床上睡着了。
这一觉三个人直接睡到了天黑都没睁开眼睛,各个都累惨了。
“汪汪汪。”
“汪汪汪。”
突然小磕巴家的大黑狗狂吠了起来。
毛柒脑袋听了听,用手肘碰了碰身后的罗子,“是不是有人在敲门。”
“没听见,没人来我家,这狗真是能乱汪汪。”罗子把耳朵一捂接着睡。
毛柒只好身子,对睡在最边上的小磕巴道:“小磕巴,你听见了吗,你家的大黑叫的好厉害呀,是不是有人在敲门呀?”
小磕巴哼哼唧唧地道:“有人也不是找我的,这里又不是我家。”
毛柒道:“你下床方便,你去看看。”
小磕巴道:“谁爱去谁去,我不去。”
罗子被狗叫的心烦,不耐烦地道:“你们两个烦不烦,还让不让我睡了。”
小磕巴自从这嘴不磕巴了以后,特别能叭叭:“这事可怨不着我,是毛柒,我睡的好好的,他非说有人在敲门。”
毛柒道:“你家大黑叫的很厉害好不好。”
小磕巴据理力争:“他来是给那小孩喂奶的,叫几声怎么了。”
“让你去你就去,废话怎么那么多,你这口齿伶俐了以后还不如口痴好呢。”罗子可不听他废话,一脚把小磕巴蹬到了地上。
小磕巴气的抬起腿踹了罗子一脚,然后气呼呼的穿上鞋子出去了。
大黑狗见了他汪汪的更厉害了,并且挡在小磕巴的前面不让小磕巴往前走,小磕巴拍拍狗头道:“是不是有人来了?”
这狗可聪明了,很通灵性,见小磕巴往前走它急得不行。可是小磕巴已经走到了大门口,手都搭在了扶手上,大黑狗情急之下,一口叼住小磕巴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