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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像浸透墨汁的布，裹着据点里最后一盏灯。
姜宇蹲在阵眼旁，指尖沿着基石上的裂痕游走，玄铁匕首轻轻挑开表层符纹——最深处的庚金纹竟被人用腐蚀性灵液溶去了三分之一。
"阿宇。"苏瑶的声音带着寒意，她正握着玄天鼎的鼎耳，冰雾从指缝渗出，"鼎身的灵脉在萎缩，有人故意让防御阵弱了半层，引李帮主的人来破阵。"
姜宇喉结动了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前半夜那通厮杀突然有了新的脉络：李帮主的阵法师精准避开了三重杀阵，尸气专挑防御最薄的东南方涌来——若不是苏瑶及时补上冰雾，此刻玄天鼎怕是早被抢走了。
"这符纹的溶痕..."他用匕首挑起一点暗褐色残渣，放在鼻尖轻嗅，"是血煞盟的蚀骨散。"
苏瑶的眉峰陡然一紧："他们的人怎么可能混进据点？"
话音未落，祠堂外传来脚步声。
林工匠抱着一卷泛黄的阵图冲进来，额角沾着木屑，显然是从工坊一路跑过来的："姜少！
我、我重新画了阵图，您看这..."他的目光扫过姜宇手中的残渣，声音突然变了调，"这、这是蚀骨散？"
姜宇抬头："林叔见过？"
"上个月...上个月王强王兄弟来祠堂，说要借阵图看。"林工匠的手指绞着衣角，指节发白，"我给他开了锁，他在案前看了半个时辰。
后来我收拾桌子，发现砚台底下压着个小瓷瓶，里面剩的就是这种褐色粉末！"
"王强？"苏瑶的冰雾猛地凝出冰晶，"他上个月不是在城南查黑市吗？"
姜宇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王强叛变是三天前的事，当时这小子跪在地上哭，说被血煞盟拿家人威胁才偷传情报。
可姜宇记得清清楚楚，王强进据点三年，从未被允许踏入核心祠堂半步——能摸到阵图的，只能是...
"还有人。"他低声道，指腹着阵眼裂痕，"王强的手伸不进来，是有人给他递了钥匙。"
林工匠突然打了个寒颤，后退两步撞翻了旁边的木凳："姜少，我、我就是个打零工的，真不知道这些！
那天王兄弟说他是帮您查内鬼，我才..."
"林叔。"苏瑶走过去按住他肩膀，冰雾裹着暖意渗进他后背，"我们信你。"她转头看向姜宇，眼底翻涌着冷光，"得引蛇出洞。"
姜宇盯着窗外的夜色，忽然笑了："我有办法。"
第二日正午，据点里炸开了锅。
姜宇站在演武场中央，声音混着内力传开："三日后去东海秘岛寻赤炎石，这是炼三魂丹的头一味主药！"他故意提高音量，"苏瑶留在据点守鼎，其他人跟我去。"
人群里有个穿灰布短打的青年缩了缩脖子，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腰间的玉佩——那是他妹妹十岁时送的。
深夜，通讯室的窗棂被风刮得哐当响。
赵明摸黑溜进去，腰间的短刃在月光下闪了闪。
他颤抖着点燃火折子，照亮桌角的密信："姜宇三日后去东海，玄天鼎仅苏瑶看守。"
"写完了？"
冰冷的声音从头顶砸下。
赵明猛地抬头，只见姜宇倚在房梁上，镇魂钉在指间转得飞快，金光顺着钉身爬满整面墙。
"跑啊？"姜宇跳下来，脚尖碾住赵明的后脚跟，"你妹妹在城西破庙对吧？
我让人送了碗热粥，她刚喝完。"
赵明的短刃"当啷"落地，膝盖一软跪在地上，眼泪混着鼻涕糊了满脸："他们抓了小慧！
说我不送消息就砍她手！
姜少，我真没想害您，我就是个废物，护不住妹妹..."
姜宇蹲下来，盯着他发红的眼尾。
这小子是三年前他在巷子里救的，当时被地痞打断了腿，是姜宇给他接的骨，还教了套基础拳法。
"带我去联络点。"他说，声音像浸在冰里，"现在。"
城西废宅的霉味呛得人睁不开眼。
赵明哆哆嗦嗦推开地窖木门，霉斑剥落的墙上挂着张地图，朱砂笔圈着七个红点："这是血煞盟标记的三魂六魄出没点..."他的声音突然卡住。
姜宇的目光落在地图最下方，一行小字歪歪扭扭："玄天鼎进化完成时，界门启。"
"界门？"苏瑶的冰雾"唰"地裹住地图，"这是上古记载里连接两界的通道。"
姜宇的手指按在"进化完成"西个字上，掌心的至尊骨突然发烫。
他想起昨夜玄天鼎突然亮起的金光，想起灵老说过的"黑暗势力布局"，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
"走。"他扯下地图塞进怀里，"带赵明去救他妹妹，然后..."他看向苏瑶，眼底翻涌着从未有过的冷硬，"查清楚，到底是谁，想打开那扇门。"
窗外，黎明前的黑暗正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