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承华殿内，烛火幽幽，殿门外夜风微凉，卷起廊下红叶飘零，映照着窗棂上映出的摇曳光影。
沈流光端坐于主位，指尖轻轻着手中的圣旨，凤眸微微眯起，眸光沉静如水，唇角弯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玉竹站在一旁，紧张地看着她，低声道：“娘娘，这凤栖汤……皇后娘娘是存了心思的，您若是饮下，只怕……”
沈流光轻轻一笑，目光沉敛：“皇后要我病，那我便如她所愿。”
玉竹猛地抬头，震惊道：“娘娘，您当真要喝？”
沈流光眸色微深，指尖缓缓叩击桌案，声音低缓：“皇后既然赐汤，宫中上下都在看着我。若我拒绝，便是公然违抗皇后之意，若是有人借题发挥，便能让我成为众矢之的。”
她缓缓抬眸，凤目之中幽光闪烁，似笑非笑：“何况……她以为她送来的，就是凤栖汤？”
玉竹一愣，旋即猛然意识到什么，低声惊道：“娘娘的意思是……”
沈流光轻轻抬手，指尖轻触茶盏，眉眼微弯，语气温缓：“将这汤……送回去。”
她眸色沉敛，声音极轻：“既然是皇后赐下的，便要让她知道……她的‘好意’，我沈流光不敢独享。”
玉竹屏息片刻，随即眼底一亮，压低声音道：“奴婢明白了。”
次日，承华殿递出消息——昭仪娘娘身子孱弱，饮下凤栖汤后，略有不适，需静养数日。
消息一出，宫中众人皆有议论，有人暗中冷笑，认为沈流光终究还是败在了皇后手上，也有人心生忌惮，隐隐觉得此事未必如此简单。
然而，不到半日，另一道消息悄然传出——皇后娘娘因身子不适，暂停理政三日。
此话一出，宫中顿时一片哗然。
凤仪宫内，气氛沉凝如冰。
皇后端坐于主位，手中的茶盏微微晃动，茶水倾洒在红木桌案上，透出一抹温热的茶渍。
下首，荣嫔低眉顺目地站在一旁，神色间透着几分不安，低声道：“娘娘，承华殿那边……怕是做了手脚。”
皇后眸色微冷，指尖微微收紧，缓缓道：“她倒是好胆。”
她如何不知，自己昨夜所饮的那碗安神汤，己然被人动了手脚？
那碗汤本是她赐给沈流光的，目的不过是让她身子虚弱，长期无力，无法在宫中争宠。可谁曾想，她竟然反将一军，将这汤以另一种方式送回了凤仪宫！
这一招，不仅让她无法发作，更让她……亲自尝到了这汤的“效果”。
她目光微沉，指尖在桌案上轻轻叩击，声音低冷：“她以为这样，便能让我知难而退？”
荣嫔低声道：“娘娘，这沈流光心思深沉，若不趁早除去，只怕……”
皇后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声音淡漠：“本宫不需要你提醒。”
她垂下眼睫，掩去眼底的一丝寒光。
沈流光这一手，虽未伤她根本，却己然在宫中掀起暗流。她必须要让所有人知道，皇后之位，不容挑衅。
她眸色微敛，轻声道：“传本宫懿旨——三日后，宫中设秋祭，所有妃嫔皆须参与。”
她缓缓抬眸，目光幽深：“本宫倒要看看，她沈流光……还能如何全身而退。”
承华殿内，沈流光静静地听完宫人传来的消息，嘴角微微扬起，指尖轻触茶盏，轻声道：“皇后终于坐不住了。”
玉竹神色微动，低声道：“娘娘，秋祭向来是后宫妃嫔的重礼，皇后忽然下旨，恐怕……不会如此简单。”
沈流光缓缓抬眸，眸光沉静如夜，语气淡淡：“她不会让我出事，但她会想尽办法，让我在众人面前颜面扫地。”
秋祭之礼，向来由后宫主位主持，历来是皇后彰显权威的场合，其他妃嫔皆只是陪祭之人。
可这一次，皇后显然不想让她只是一个“陪祭之人”。
她的目的，是要让所有人看到，沈流光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昭仪，哪怕能从冷宫归来，也不过是个无法翻身的弃子。
但……皇后错了。
沈流光微微一笑，轻声道：“既然皇后邀我，我怎能不去？”
她眸光微微敛起，声音极轻：“我倒是想看看，她如何设局……又如何被我反击。”
三日后，秋祭之日。
天色微凉，秋风拂过宫墙，泛黄的银杏叶随风飘落，金黄铺地。
皇后凤冠霞帔，端坐主位，身后随侍的妃嫔依次落座，场面庄重而肃穆。
沈流光身着浅色祭服，步履轻缓地走入祭坛之中，姿态端庄，面色沉静。
她一入席，便感觉到周围投来的探究目光。
有人在暗中揣测，有人带着冷意看戏，而皇后，则是缓缓抬眸，目光沉静地落在她身上，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沈昭仪，既然你己归位，本宫便不能怠慢你。”皇后轻轻开口，声音温和，却透着一丝暗藏的锋芒。
沈流光微微颔首，语气恭敬：“皇后娘娘教诲，妾身谨记。”
皇后微微一笑，缓缓道：“今日秋祭，向来由后宫之主诵祭文，可本宫近日身子微恙，倒是无暇劳神。”
她顿了顿，轻轻抬眸，目光落在沈流光身上，语气温缓：“不若……沈昭仪代为诵读，如何？”
此言一出，众妃皆是一怔。
沈流光的眸光微微一敛，旋即缓缓抬眸，与皇后对视，唇角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她知道，皇后这一次，是想让她当众出丑。
诵祭文乃是极为重要的仪式，字句繁复，若稍有差错，便是大不敬。皇后让她临场诵读，无疑是要让她在众人面前失态，从而让她颜面扫地。
但……皇后低估了她。
沈流光轻轻一笑，微微屈膝行礼，语气温缓：“妾身……遵命。”
她缓缓抬眸，目光沉静，轻轻接过那卷祭文，步伐不疾不徐地走向祭坛中央。
她知道，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