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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蜷在林正雄怀里剧烈呛咳，舌尖尝到铁锈味。
他护在我后颈的手掌沁着冷汗，却仍像铁箍般纹丝不动。
尘雾深处传来断断续续的呻吟，玄风长老枯枝似的手指正抓着冰柱裂缝往上攀爬，他腰间那柄血玉拂尘只剩半截麈尾。
"当心东南角。"林正雄突然贴着我的耳垂低语，喉结擦过我染血的鬓发。
我这才注意到他后肩插着片青铜残片，暗红正沿着飞鱼服银纹晕开。
远处传来赵捕快粗重的喘息："大人！河床在发光——"
话音未落，我锁骨处的凤纹突然灼烫难忍。
碎石堆里传来细微震颤，那些青铜残片竟像活物般蠕动起来。
玄风长老浑浊的眼珠猛地瞪大，他枯槁的掌心亮起青芒，却在凝聚玄气的瞬间呕出黑血——方才的冲击波到底震碎了他多少根经脉？
"闭眼。"林正雄突然捂住我的双眼，指缝间溢出刺目金芒。
我听见金属相撞的脆响，紧接着是周阁主气急败坏的吼叫："我的金蟾锁！"
当强光消散时，我瞳孔里还残留着青铜色的残影。
原本散落河床的残片正悬浮成诡异的星图，凤纹的灼痛指引着我看清其中规律——那些看似凌乱的裂痕，竟与穹顶崩塌的星图如出一辙。
"西北巽位！"我拽着林正雄的蟒纹玉带往左侧翻滚，堪堪避开玄风长老偷袭的毒针。
老家伙被反噬的玄气灼焦了半边脸，却仍死死盯着我锁骨："小崽子果然能通灵......"
话音未落，小洛的铜铃突然从尘雾中激射而来。
铃舌上的血珠滴在龙纹佩上，竟凝成细小的血线指向某处。
林正雄的绣春刀在碎石堆里划出火星，刀尖挑起块青铜残片抛给我："接着！"
残片入手刹那，我仿佛听见远古的凤鸣。
那些破碎纹路在掌心重组，竟显露出半幅山河图。
暗河深处传来轰鸣，干涸的河床突然裂开蛛网纹——有什么东西正在地底苏醒。
"拦住他们！"周阁主甩出三枚金算珠，却在半空被赵捕快用腰刀劈成两半。
这个鲁莽的汉子满脸是血，却仍梗着脖子挡在我们身前："大人快走！"
我咬破指尖按在凤纹上，腥甜渗入肌肤的瞬间，感知如潮水漫过整片河床。
七百三十一块青铜残片在识海中亮起，唯独东南角缺失的那块正在......玄风长老袖中！
"林正雄！"我嘶声喊道，喉间涌上的血沫染红了他的衣襟。
男人反手掷出绣春刀，刀柄嵌着的龙纹佩突然迸发青光。
玄风长老正要捏碎最后那块残片，却被青光定住身形，枯瘦五指在距残片半寸处僵成鹰爪。
就是现在！
我攥紧手中残片狠狠刺入掌心，剧痛让感知瞬间暴涨。
七百三十道流光从西面八方汇聚而来，在众人惊骇的注视中凝结成青铜色的凤羽。
神秘人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他透明化的身躯竟重新凝实，银发如毒蛇缠向我的咽喉。
"放肆！"林正雄的刀鞘精准击中神秘人腕骨，骨笛碎片应声而落。
我趁机将染血的残片按向心口，凤纹绽放的光华吞没了整个洞窟。
在意识即将消散的刹那，我听见玄风长老绝望的咆哮，以及林正雄带着血腥气的轻笑："娘子好手段......"
后背撞进温热的怀抱，林正雄的呼吸拂过我汗湿的额角。
他握刀的手垂在身侧，暗红正顺着刀尖滴落成诡异的图腾。
我想看清他的伤势，却被他用染血的下颌抵住发顶。
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青铜凤羽的光晕里，玄风长老正捂着空洞的丹田跪倒在地。
（接续上文）
林正雄的呼吸扫过我耳畔，血腥气里混着松墨香。
我攥着他衣襟的手指发颤，隔着湿透的中衣能摸到肋下狰狞的凸起——这疯子竟断了三根肋骨。
"笑什么笑！"我扯开他领口想查看伤势，却被他擒住手腕按在胸口。
掌心下心跳如擂鼓，震得我喉头发紧。
他垂眸时睫毛在颧骨投下阴影，唇角还噙着戏谑："娘子这般急切，倒像要验为夫的清白。"
碎石簌簌落在我们交叠的衣摆上，我挣开他的手去摸腰间药瓶。
青铜凤羽的光晕正在褪去，满地狼藉里浮动着细碎金尘。
玄风长老枯槁的嘶吼忽远忽近："灵脉......那是老夫的灵脉......"
"别动。"我蘸着药膏按上林正雄肩头伤口，他肌肉猛地绷紧又缓缓松弛。
暗红顺着飞鱼服银纹蜿蜒，在他腰封处凝成血珀。
这人竟还有闲心用刀尖挑起我散落的发带："染了血，倒比原先的黛色更艳。"
洞顶突然传来冰层碎裂的脆响，赵捕快踉跄着扑到我们跟前。
他腰刀己卷刃，脸上糊着血和泥："大人！
石壁在动！"
仿佛应和他的话，东南角的岩层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我锁骨处的凤纹骤然发烫，那些嵌在石缝里的青铜残片竟开始共鸣。
林正雄将我往身后一拽，绣春刀横在胸前时，刀身映出岩壁上诡谲的流光。
"退后！"周阁主突然暴喝，他官袍袖口甩出九连环金锁，却在触到岩壁的瞬间熔成金水。
古板的老头瞳孔紧缩，颤抖着从牙缝里挤出话："九曜玄铁......这不可能......"
神秘人的骨笛不知何时又拼凑完整，他银发如活物般探入裂缝："三千年了......"沙哑的叹息裹着某种古老韵律，我忽然头痛欲裂，眼前闪过零碎画面——红衣祭司跪拜青铜巨树，星斗在树冠间流转成河。
林正雄的体温突然贴上来，他屈指弹在我后颈某个穴位，刺痛驱散了幻象。"闭气。"他唇形无声翕动，蟒纹玉带勒得我腰间生疼。
我这才发现空中飘浮的金尘正随着呼吸往肺里钻，小洛的铜铃早在地上碎成齑粉。
岩壁裂缝己扩张至半丈宽，幽蓝光芒里浮动着霜花状的纹路。
孙玄士突然从暗处闪出，玄色斗篷卷起腥风："让开！"他掌中罗盘指针疯转，却在触及光芒的刹那炸成碎片。
这个总挂着玩世不恭笑容的男人第一次露出惊惧神色，断指处竟无鲜血涌出。
"乾坤倒转，阴阳逆位。"林正雄忽然低声念道，刀尖挑起我染血的衣角，"莫离，你看到的星图......"
话未说完，整座洞窟剧烈震颤起来。
赵捕快拽着半昏迷的小洛滚到我们身侧，他虎口迸裂的手死死按着刀柄："大人小心头顶！"
我仰头时一滴冰凉落在眉心。
穹顶星图正在融化，银白浆液裹着青铜残片倾泻而下，却在触及地面时化作青烟。
凤纹烫得几乎要烙进骨头，我踉跄着扶住林正雄，瞥见他后颈浮现出龙鳞状暗纹。
"别看。"他反手捂住我的眼，掌心伤口黏湿，"抱紧我。"
失重感袭来的瞬间，我听见岩层崩裂的轰鸣。
千万道蓝光刺破黑暗，仿佛有巨兽在石壁深处睁开眼眸。
林正雄的蟒纹玉带勒进我腰窝，他在呼啸的风声里咬住我耳垂："这次要是能活......"
后半句消散在突如其来的寂静里。
我的发丝悬浮在空中，看到赵捕快张大的嘴却听不见声音。
所有金尘凝成漩涡，周阁主扑向裂缝的身形定格成滑稽的剪影。
唯有凤纹与林正雄颈间的龙纹还在发烫，烫得像是要把我们烙进彼此的血肉里。
岩壁裂缝中飘出青铜色的雾，雾里游动着星砂组成的卦象。
神秘人的银发寸寸成灰，他却在笑，笑得锁骨处的饕餮刺青都在扭曲："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