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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陨之地？”
殷辰一愣，旋即瞳孔微缩，一个惊骇的念头如电光般击中他：“仙人遗迹？！”
极道意志微微颔首，声音低沉而凝重：“圣皇踏入天陨之地不久，那席卷寰宇的崩溃之势，竟戛然而止。”
“天道秩序修复了？”殷辰追问。
极道意志缓缓摇头，目光穿透虚空，仿佛看到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恐怖：“不。天道秩序…被彻底扭曲了。”
“扭曲？”殷辰眉峰紧蹙，不解其意。
“天道崩溃为二。”
极道意志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真相的寒意，
“一为混，一为源。唯有二者合一，方是完整的天道秩序，然而圣皇修补的天道秩序，却是完全依托混天道。”
“混天道，混沌扭曲之本源。以此构建的寰宇，注定陷入疯狂。”
“自圣皇身影重现圣廷的那一刻起，恐怖的混天意志便以圣廷为核心，瞬间吞噬了整个九重天外天。
天地变色，众生失智！
无数身影化作嗜血的野兽，眼中再无清明，唯有对鲜血与吞噬的本能渴望。
亲人反目，挚友相残，狰狞的咆哮与绝望的哀嚎撕碎了往昔的仙境。
更令人心胆俱裂的是，包括圣皇在内，所有陷入癫狂的生灵，竟对这吞噬天地的暴行视若理所当然，仿佛那是宇宙间唯一的真理。
整片天外天，沦为修罗血狱！
生灵涂炭，骸骨盈野！
首至那写癫狂的幸存者们，在几乎淹没一切的血海汪洋中，朝着那身形扭曲异变的圣皇顶礼膜拜，这场无休止的杀戮盛宴，才在一种诡异的寂静中，暂时画上了休止符。”
殷辰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咽下干涩的唾沫。
这来自上界的秘辛，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他的认知上，震得他心神摇曳，太过惊世骇俗。
“而那些在扭曲中挣扎存活下来的癫狂者，被圣皇亲手遴选，化作了混天圣廷座下，代天行罚的天谕使。”
“其中最为强大的十人，更被赐予混天权柄，尊享仙尊之号。”
殷辰脑中灵光一闪，一个疑问瞬间攫住了他：“混天道若真能篡改亿万生灵意志…那你们…”
“我等被冠以乱天五魔之名，”
极道意志的回应带着一丝苍凉：“实则并非同代之人。是自上古千万年前圣廷堕落伊始，在这一千多万载的漫长时光里，相继挣脱枷锁而出的异数。”
“至于我等能幸免于混天意志的侵蚀…皆因初代魔尊——孽海。”
“孽海魔尊？” 殷辰重复着这个沉重的名号。
“他本是初代圣皇为寻天道修补之法、巡游寰宇时，坐镇圣廷的二代圣皇，亦是初代圣皇的亲生血脉。” 极道意志的语气中透出无尽的悲悯。
“亲子？” 殷辰愕然。
极道意志仿佛陷入久远的叹息：“孽海魔尊承袭其父无上的人道圣法，得人族浩荡气运加身庇佑，才得以在那场席卷天地的疯狂中，守住最后一丝清明。”
“然而，那骤然降临的剧变，目睹至亲与同袍尽数沉沦的景象，几乎将他的意志彻底碾碎。”
“我本尊，曾在孽海前辈遗留的传承中，与其残存的神魂意志有过短暂交汇。”
极道意志的声音陡然变得凝重，“从他那里，我知晓了一个足以颠覆寰宇的真相。”
“是何真相？” 殷辰听到这里，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
“圣皇…己死。” 西个字，如同九幽寒冰，冻结了空气。
“什…么？” 殷辰瞳孔骤缩，仿佛连思维都停滞了一瞬。
极道意志继续道，声音仿佛穿透了时空：
“当年的孽海前辈，在崩溃与无措的深渊边缘徘徊。
无边的迷茫如毒蛇噬心，令他几欲自毁。
然而，那刻骨的不甘却死死拽住了他，他不明白，为何天地倾覆？为何众生癫狂？
究竟是他疯了，还是整个世界疯了？
为求一个答案，他追寻着其父的脚步，踏遍诸天寰宇。”
“最终，他也抵达了天陨之地。”
“在那里…他见到了源天道的化身，那造化青莲。”
听到此处，殷辰的呼吸骤然变得粗重急促，胸膛剧烈起伏。
“在天陨之地，借助造化青莲的无上伟力，孽海前辈以人道证道，踏破极限，登临道主之境。
而他凝聚出的，竟是初代圣皇独有的皇天法则！”
“你当知晓，尊主之境所悟法则，乃超脱天地之外、独属于己身的唯一之道。其法则与命魂同质，天地间绝无可能出现完全相同的第二条…”
“除非…” 殷辰的声音干涩发颤，一个可怕的结论呼之欲出。
“不错，” 极道意志斩钉截铁，“除非…圣皇己死，法则无主，方能重现于世！”
“那一刻，孽海前辈终于明悟了一切。他的父亲…早己陨落！滔天的怒火与悲恸，如同焚世烈焰，瞬间吞噬了他全部的心神。
他借造化青莲窥见未来一角，留下自身传承后，便怀抱着必死之志，孤身杀向了那早己化为魔窟的圣廷！”
“窥见未来？！” 殷辰失声惊呼。
极道意志深深看了他一眼，又继续道：
“那一日，杀伐九霄，血染诸天！
整个圣廷被鲜血浸透，断裂的兵刃与破碎的法宝插在累累尸骸之间！
在那些被混天意志彻底扭曲的同族眼中，孽海前辈便是背弃天谕、罪无可赦的逆魔！”
“罪孽滔天，血海难填！”
“身负象征人皇正统的皇天法则，他本该是众生景仰的共主，可环顾身后…竟无一人相随，唯有遍地仇寇！
悲愤之下，他自号——孽海！”
“在圣廷深处，他与那占据其父遗骸的圣皇及其座下十大仙尊，展开了旷古绝伦的惨烈鏖战！
法则碰撞，星辰崩碎，时空为之扭曲……”
“最终，力竭道消之际，孽海前辈将毕生修为、无尽悲愤、以及皇天法则的本源，连同源天道借予的最后力量，尽数燃烧，化作一道逆伐混天的人道杀招——人定胜天！
将其化作一道永不磨灭的血色烙印，深深镌刻在圣廷的核心之上！”
“也正是在那烙印成型的刹那，其蕴含的人道不屈真意，如同暗夜中的第一缕曙光，穿透了混天意志的蒙蔽！
寰宇之内，无数被扭曲的生灵意识深处，开始有微弱的自我星火，悄然复苏！”
说到这里，极道意志深深一叹，不禁轻声吟诵道：
“血染星枢万界穹，亲袍尽墨泪枯瞳。
青莲证道星河外，白骨窥天法则空。
骤醒皇光昭父殁，孤幡逆卷九霄终。
人定胜天留血诏，初鸣万籁孽海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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