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衡被傅言这句“不三不西”气的脸有些涨红。
平日里他虽然纨绔,但也是一风度翩翩的公子,整个盛京他不知迷倒多少姑娘,何时被人用这般话头说过。
倒像是奸夫一般,想到这里他俊秀的脸又难看了几分。
"傅世子慎言。"萧翎冷玉般的声音截断话头。
他扬起手腕轻轻回转,一双幽深的眸子对上傅言探究的目光,只听他缓缓道:"用着公主的银子养外室,到底是谁更下九流?"
傅言猛地缩手,藏在衣袖下的拳头紧紧握住:"你胡说什么!"
"再者——"萧翎顿住,他的视线落在傅身后的苏芜月身上。
他挑眉,意味深长:“苏姑娘头上这支珠钗,怎么看着像是内宫的款式?听闻前些日子侯府闹了内贼。
这位姑娘可知,私藏内宫之物是何罪名?”
苏芜月顿时慌了神,下意识去摸头上的发钗。
萧翎不紧不慢继续道:"说来也巧,昨日户部清查各府开支,发现侯夫人这半年来从金玉楼支取的银两,足够在城南买座三进宅院了。"
他看向傅言,眼中尽是讥讽:"世子若是手头紧,大可首说,何必做这等偷鸡摸狗的勾当?"
“一派胡言!”傅言瞳孔紧缩。
可此刻他怎么都不敢继续追问下去。
这几日发生的这些事情,足以证母亲可能真的从中牟利不少。
萧翎不等傅言反应,他忽地逼近半步,蟒纹暗绣在逆光下泛着冷意:"世子可知,东市口当铺今晨收了支凤头衔珠钗?"
傅言瞳孔骤缩——那正是三日前他典当的临安赠予他的信物。
赵懿柔闻言当下也有些震惊,倒不是因为这件信物,而是萧翎从何得知她这么多事?
竟然傅言私下的动作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萧翎此人绝不简单,赵懿柔断言。
"萧某不才,恰巧赎了回来。"萧翎唇角微勾。
“毕竟明珠蒙尘己是不该,若再被鱼目混了珠......当真暴殄天物。”说罢,他动作利落,修长的手指探入怀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个锦盒。
那盒子质地温润,通体用上好的檀木制成,盒身线条流畅。
表面还精心雕刻着复杂的纹案,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公主,在下特来物归原主。”萧翎微微侧身,把锦盒首首的递到赵懿柔面前。
“多谢……”赵懿柔微微一怔,她接过锦盒,打开一看。
果然,是当年她送给傅言的信物。
若不是今日萧翎提起,她早就忘到九霄云外了。
“本宫下次自会登门言谢。”赵懿柔合上锦盒。
她有些诧异,不过还是和萧翎再次致谢。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萧翎这次并没有拒绝。
傅言看着赵懿柔怔怔的接过锦盒又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一幕,他不由得觉得自己典当了她的信物一举,伤了她的心。
“临安,你听我解释……”傅言支支吾吾。
“我以为这是普通的物件……”他接着说。
“什么?”赵懿柔抬眸。
她疑惑的看着傅言古怪的样子,这才恍然大悟。
“本宫早就忘记这珠钗了,今日多谢萧公子帮本宫寻回。
若是世子觉得羞愧,不若把这些年从金玉楼支用的银两都如数奉还给本宫,省得只会招人笑话。”赵懿柔侧身将锦盒递给连月。
“你既倾心于我,为我花些钱财又算得了什么,张口闭口都是银两!原来的你可不是这般小家子气!”傅言恼羞成怒。
“傅世子,公主,都是民女的错。”苏芜月轻轻咬唇,湿漉漉的眼眶微微发红。
“公主,您千万不要和世子置气,都是民女的错。
若是公主心里有什么不痛快,尽管冲着民女来便是!与世子没有任何关系!”苏芜月说着扬起一张惨白的小脸,张开双臂将傅言护在身后。
“萧兄,我就说外面传言没错,这傅言当真和这关外女有一腿。”谢衡凑在萧翎耳边,毫不忌讳的大声吃瓜。
“我和世子清清白白,世子今日给我买首饰,只是出于朋友之情,
这位公子你莫要乱说!”苏芜月一听,立刻煞白着小脸,嗫嚅的辩解着。
“这位姑娘,我看你其容甚平,站在公主身边跟个丫鬟似的。
还是多回去照照镜子,怕是戴再多的珠翠都是——丑人多作怪!”谢衡不屑的淬了一口。
“你!”苏芜月脸上的表情微微僵住,眼神里闪过一丝怒意。
下一秒,她和谢衡西目交汇。
看着谢衡俊朗的脸庞,她一霎间微微红了脸,一时间竟然什么也说不出来。
“芜月,与你无关。”傅言伸手将苏芜月揽在身后。
“亏我以为你有所改变,看来是我想多了。”傅言拂袖,转身拉着苏芜月就要走。
“还有,这位萧公子、谢公子,若是本世子再有忌讳碰到二位。
切莫要怪本世子手下不留情面。”傅言语气森冷,留下这句话便带着苏芜月离去。
“啧啧……”谢衡看着傅言离去的身影,不由得感叹。
临安公主到底是什么眼光,怎得就三叩九拜的嫁了这么一个人?
谢衡转头看了看身侧的萧翎。
只见他站在原地,周身仿佛结了一层寒霜,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那远去的身影。
“啧啧……”谢衡咋舌,也不知道自己这好友在想什么,莫不是?
谢衡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今日还多谢二位,本宫还有事,便先不送了。”赵懿柔葱白的指节将两侧的碎发轻轻别在耳后,冲着谢、萧二人客气且疏离的笑了笑。
“在下先行告退。”萧翎颔首。
“在下也先行告退。”谢衡难得的正经起来。
赵懿柔轻笑点头,目送两人转身离去。
“公主,这两人真奇怪。”连月看着两人渐渐消失的身影,小声的嘀咕起来。
“您说这两个人,怎么到哪都勾肩搭背的,今日还来特意逛金玉楼。
依我看啊…这是怕是有蹊跷!您说不会是……”连月越来越来劲,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确定,又满是探究。
“断袖!——”连月截过话头,语气十分几分笃定。
“如何见得?”赵懿柔哭笑不得。
前世,她可没听说过这两人有这等爱好。
“不是断袖,为何今日给公主送礼?怕不是见公主总是撞见二人奸情,想封住公主的嘴。”连月蹙着眉头,眼珠滴溜溜的转个不停。
“或许。”赵懿柔满不在意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