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不屑于威逼利诱。
与其违背当事人意志,以撒娇或撒泼的方式,像个不懂事的小孩吵闹着要吃糖,不如她悄悄跟踪他,然后设计一个恰到好处的时节,突然冒出来吓他一跳。
明祉徽一时还没想好是要给利彬甜蜜的惊喜还是青春的伤痛。
他这样看似威严实则脆弱的大家长,哭起来一定很破碎很可怜,她邪恶无情的内心忍不住叫嚣着要狠狠玩弄他,可与此同时,她仅剩无多的一点点同情心又让她硬不起心肠。
对江凌,对明斐,或者是对周越那个疯子,她都可以不假思索地选择自己喜欢的方式戏弄对方,可对利彬和闻泽,她就是坏不起来。
明祉徽的思绪顿了一下,缓缓转到攻略页面上。秦言的存在感实在太低,她几乎都忘记自己还有这条鱼了。
太不敬业了。看来她得找个时间刷秦言的好感度了。
她己经形成了一心二用的习惯,一边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一边揪着利彬腰侧的,“那,哥哥觉得压抑的话,就看看我的照片吧。”
她露出个极其治愈的明媚微笑,“快快快,现在拍,就以你现在的角度拍。”
利彬拗不过她,何况他的电脑里偷偷存了很多她的照片,也确实没有这个角度、这样笑容的,当即对好焦飞快连点了好几张,才把手机递给她。
“看看有没有不喜欢的。我没给别人拍过照。技术可能不好。”
……至于她,当然不是“别人”。
明祉徽翻了翻,还行吧,技术水平几乎为零,好在这个方向,除非是以极其刁钻的角度将镜头对准她的鼻孔拍摄,否则拍出来都是好看的照片。
她选了一张最有生命力的,设置为壁纸,才把手机还给利彬。
他的脸又红了,只是故作淡定,轻轻地应了声,胡乱将手机塞进口袋。
……照片,好看的,他要打印出来,做成吊坠,偷偷挂着。要选翻盖的那种相盒,绳子要选不起眼的黑绳,不然太张扬了。
衣服也要换掉,不要这种呆板的白衬衫,要选古法裁缝,让对方在内部左侧加个小口袋,这样,他就可以把她的照片放在距离心脏最近的地方了。
他想了许多,在明祉徽看来,只是淡淡应声,收好了手机。
嗯?怎么感觉他比最开始认识的时候冷淡了许多,线上热情回应,线下却莫名高冷。
大概是她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太长时间,他侧开脸,一滴汗滑过额角,沾过鬓发,又湿漉漉地垂在下巴处。
他慢吞吞地、试探性地伸出手,轻轻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也探了上来,落在她的腿侧,想把她抱进去一点。
只是他动作太慢,太僵硬了。原本可以装作超级不经意的行为,此时存在感异常突出,她感觉他的手心滚烫,腰上是这样,腿侧也是这样。
他是想和她亲近吗?明祉徽想了想,也伸出了手。
深夜居家,她穿的还是那件普通不过的白睡裙,细吊带,只是一侧的带子松垮垮地滑到了肩下。
因为曲着腿侧靠在他的怀里,原本宽松的裙摆被交叠的膝盖压出些若隐若现的线条,原本是没有腰身的款式,偏偏又被他掐住了腰。
透过暧昧的黄调灯光,她像一块被雪纸轻轻包裹的羊奶皂,纸上沾着水,紧紧贴敷着皂身。
她可以冒出许多泡泡,啪地一声裂开,也可以干脆利落揭了纸,滑溜溜、湿漉漉、白腻腻。
只要他想。
利彬意识到气氛不对劲的时候,他的手己经落在了她的肩头。
他无数次梦见过这个场景,冰冷梦幻的蓝调月光,明暗分明的百叶窗,他,和她。
他猛地推开她,慌忙道,“不早了,去休息吧。”
明祉徽动了动手指。
她眯眼望着天花板的大圆灯,这是风扇灯,橘黄的暗黄灯,最低档转动的扇叶,从下往上看着,扇叶的阴影折在墙角,飞斜凌乱,整颗灯像枚巨大的眼睛。
他在怕什么?
是他不行?
还是怕她吃干抹净后拍拍屁股走人?
她半躺在沙发上,望着不断转动的扇叶出神,罢了,她也不是非谁不可。
闻泽的心愿八九不离十是和所谓的和平与正义挂钩,明斐估摸着是小情小爱,只剩下秦言和江凌的心愿。
她一点也不了解秦言。
江凌,她也不确定他是想社会地位更上一层楼,还是干脆利落脚踢秦家、干翻明家。
达成全员白月光结局,真的要满足所有人的心愿吗?那她就不是白月光了,是无所不能的神了。
凭江凌的性格,他绝对会喜欢弱于自己的下位者,这样也好,不必她花大力气达成他的心愿。
秦言呢?
她想起那个茶里茶气的白切黑弟弟,又是一阵头疼。好累啊,人为什么要做任务,果然周越说的是对的,人就是贪图安逸的懒虫,要是被宠坏了,根本不会想着主动做任何事情。
反正会有人巴巴地上贡好东西。
人为什么不能躺平,她觉得现在的生活就挺好的,罪恶啊罪恶啊明祉徽,你己经被邪恶副本腐蚀了坚毅的品格。
你堕落了啊。
她在沙发上捂着脸,像条毛毛虫似的扭来扭去,利彬则是站在门后隐影里,透过缝隙望着她。
他以为她是在失落、自我怀疑,叹了口气,慢吞吞挪到她身旁,蹲下,攥住她的手。
明祉徽:?
“哥哥?”
“嗯。”
“不是说要休息了吗?”
“……我睡不着。我,我是想问你……”他的声音低了下来,本就是温柔缱绻的音色,此时更显年上独特的魅力,“我可以……”
明祉徽忽的不好意思起来,她反手抓着利彬的手,转过身背对着他,手却仍然绞着他的手指,紧紧地不松开。
脸也觉得有些烫。
明明,今天下午,她才十分恶劣地要求周越当着她的面,给她做吃的。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利彬看出她的羞涩,也有些踌躇,勾了勾手指,“我可以,亲一下你吗?”
明祉徽坐首身,“嗯?”
利彬紧张:“不可以吗?”
明祉徽以为他不行。不行的男人,还会有亲吻异性的想法吗?
她的视线慢慢往下。
……看不出来啊。
她一动不动看着他,他的脸越发滚烫,方才好不容易才平复的异样又出现了。
明祉徽眨了下眼睛。
她站起身,趿拉着拖鞋,“我要睡了。早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