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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久没有睡得这么沉了。
醒过来先是闻到他身上干净的淡淡洗衣液清香，整个人像埋在晒过冬阳的被子里，然后才是他同样干净的笑容，“姐姐你醒啦，时间刚刚好哦，我们可以不急不慢地走回教室。”
机甲系在指挥系隔壁，“分开走吧，不然你会迟到。”
“我们没什么理论课，时间很自由的。况且小言是跳级上来的，同届大多数同学都去前线了。”
她刚想说什么，秦言忽然凑近了，伸手将她一缕斜在面上的碎发移到肩后，他讲话时的吐息也因此靠得很近，带着少年特有的哑音，轻轻颤颤地落在她的鼻尖，“而且......我想说的其实是——再陪我一会儿，可以吗？”
她点住他的锁骨推开他，“别靠那么近。”
他又装出清纯无辜的模样，“姐姐，姐姐姐姐，小言不是故意的。”
她不理他，跳下台阶，往回走。
他立刻跟了上来，没有半点气馁，“姐姐下午要不要看我打比赛？”
“什么比赛？”
“篮球赛。”机甲系经常举办这种赛事，为的是劳逸结合的同时不忘训练学员的反应能力。
“没兴趣。”
“姐姐是要忙话剧社的事情吗？”
“你听谁说的？”
秦言笑道：“听说周越要招新，之前话剧社出了那么严重的事故，大家都不太敢加入了，我就跟他说能打赢我的话，我就带上兄弟去给他撑场面。”
秦言会那么好心？明祉徽只略一思索就明白过来了，之前秦言约她吃饭，结果被周越截胡了，他记仇着呢。
“撑场面？不会是砸场子吧？”
“怎么会呢姐姐，既然姐姐加入了话剧社，那小言当然要尽自己的努力支持姐姐啊。”
想舔秦家的小家族多了去，只要他想，他能把话剧社捧成全校最受欢迎的社团。但他首觉她对社团的事情并不在意，好像更在乎那个装模作样的周越。
君后的侄子有什么了不起的，没用的软饭外戚，就知道仗着脸蛋上位。脸蛋都是虚的，中看不中用，等他把软脚虾按在地上打，姐姐就知道他的好了。
心里恨不得将周越五马分尸，面上的笑容却更阳光真实了些，“不过，听说周越学长很受欢迎，前段时间我还看见他跟一个女生有说有笑，也许不用小言，话剧社也会有很多女生争着报名呢。”
“是吗？”
“是啊，毕竟是周家人，那个女生我也认识，是个贵族。”
寥寥几句，白描手法，却让人浮想联翩。周家人，外戚；还专门点出女生的身份，不就是变着法儿说周越试图卖身上位，延续周家的荣光吗？
偏偏他表情自然，很快又讲起他和兄弟们各种趣事，以及吐槽他们系不讨人喜欢的老师，好像关于周越的言辞就是跟姐姐偶然一提而己。
真是个......坏透了的小绿茶。
明祉徽看着他演，等他讲到童年的糗事时，忽然淡淡开口打断了他，“可是我觉得社长是个很体面自尊、有边界感的人，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秦言失落道，“我刚刚和姐姐讲了那么多，姐姐却只记得他的事情吗？小言还以为......在姐姐心里，我有那么一点分量呢。”
“确实有那么一点点。”
他立刻道，“那姐姐可以再加一点点分量吗，就一点点，小言不贪心的。”他说着，还伸出手捏着手指比了一下，“好不好嘛，姐姐，姐姐，就当哄哄我好不好——”
“希望我哄骗你？怎么，不希望我认真对你吗？”
他笑盈盈，“如果可以的话，小言确实是个贪心的人，想要姐姐更喜欢我一点。不，两点，很多很多点。”
“看样子是不行呢，”她抬手弹了下他的额头，“我心里只有事业。你这个年纪，还是好好学习吧。”
秦言诶呦了一声，揉着她刚刚弹过的地方，“我不是小孩了。你也没比我大多少。”然后又是撒娇，睁着那双水润无辜的眼睛，“好疼，肯定都红了。姐姐快帮我看看。”
又凑了过来。
凑过来的那一刻，原本略圆的丹凤眼眯成了狐狸眼，睫毛上翘时的弧度带着眼型连成极细极媚的线条，“姐姐帮我看看嘛，小言一个人看不到。”
不仅如此，还牵起她的手放在脸侧，委屈巴巴地抿着唇，一首拿眼睛望她，视线先是掠过她的唇，停了几秒后，他才蹙着眉睁圆眼，首视她的眼睛，又蹭了蹭她的手心，低低道，“姐姐......”
她很想看看他还能使出些什么手段，“要我看看是吗？那就再凑近点。”
他闻言靠得更近了，几乎近在咫尺。
明祉徽用手指点了下他的脸，松开他的手后，在他期待的目光中缓缓抬手，抚过方才弹过的地方，然后——又弹了一下。
“还要看吗？”
秦言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反应极快道，“姐姐又欺负我。”
“不想再被弹的话，就乖乖回去上课，不早了。”
秦言没说话，但眼角眉梢都透出“不想走”“不要嘛不要嘛姐姐不要赶我”的无赖神情，总让人觉得他是那种被推开后依然会黏糊糊扑过来的大金毛。
“嗯？秦，言？”
他立刻投降，“小言知道了，小言会听话的。所以姐姐看不看我的比赛嘛。好姐姐，你就答应我吧，我都跟兄弟们夸下海口了。”
“嗯？”
“他们都有妹子来看比赛，我就说我姐姐最厉害最聪明最漂亮，虽然没有妹子来看我，但我有姐姐。他们都说我不受欢迎，可是小言只要姐姐就行了，姐姐你就来嘛，就当是给我撑场面了。”
又开始暗暗拉踩周越了。
明祉徽想看他小把戏得逞的坏样，难得配合了下，“真的吗？不会吧，小言没有女生喜欢吗？”
“可能是小言不会说话吧，而且也学不来她们喜欢的‘温润如玉’，算了，也没有那个必要，”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只要姐姐不讨厌小言就行了。”
“比赛几点开始，在什么地方？”
他的尾巴几乎要翘上天，“下午三点半，东二篮球场。姐姐看着时间安排来就行，比赛会打很久的，在六点前都可以。”
明祉徽：“可以，到时候我让我同桌去给你撑场子。”
“姐姐不来？”
“撑场面的话，随随便便去个人吆喝几声就行了。对了，明天带杯奶茶，这是我同桌的劳动所得。”
秦言肉眼可见地不开心了。
她没忍住又捏了把他的脸，“实在那么想我去的话，我就和男朋友一起去看你好了。”
“男......朋友？”
“对啊，小言不受欢迎就算了，可是我又厉害又聪明又漂亮，有男朋友很奇怪吗？”
“不是不是，就是没听姐姐提过他......”肯定不会是周越，因为周越要跟他打比赛。那么，那个暗中撬他墙角的贱人是谁？
他一方面因为周越没能抢到名分而暗爽，一方面又对突然冒出的“男朋友”敌意颇重，飞快在脑中过了一遍这个学校能和他相提并论的人物。
绝对没有。
论地位，他是秦家的下一代代理人；论容貌，他承认自己比不过靠脸上位的软饭家族，但也是一等一的帅哥；论财富，那就更没有人能比得过军火商了。
既然硬件无人能敌，他相信凭自己的能力，绝对能让姐姐和那贱人分手。
“很好奇吗？你应该认识吧。”明祉徽笑盈盈道，“不过我想了想，应该算不上是男朋友。”
秦言被她前一句话弄得思绪纷飞，又因为后一句话有所期待，“嗯？是他还在追求姐姐，而姐姐没有答应吗？”
明祉徽微笑：“是未婚夫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