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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土疙瘩，砌道墙？”
老道士清风道长，少年和叶问异口同声，三张脸上写满了如出一辙的茫然和“你怕不是在逗我”的表情。
叶问甚至伸出小脏手，摸了摸林皓的额头——虽然沾了一手灰土鸟粪混合物——担忧地问：“哥，你刚才摔那一下…是不是把脑子磕着了？土…土能砌墙？”
在他的认知里，墙得是青砖垒的，再不济也得是结实的夯土，土疙瘩？那玩意儿一脚不就碎了？
清风道长捋着自己稀疏的山羊胡，眉头拧成了疙瘩，努力想从林皓那张糊满“仙气”的脸上找出点高深莫测的暗示，可惜只看到了尘土和一点蔫坏的认真。
“林小友…这…这土墙…怕是不经事啊？风大点都怕吹跑喽…”
林皓没急着解释，他弯腰，从地上抓起一大把混合着草木灰、夜鹭粪、还有些许泥土的“建材”。
那玩意儿在他手里被捏实，呈现出一种灰黑带黄、颗粒粗糙、还散发着独特“农家肥”芬芳的质感。
他掂量着这团东西，目光扫过后院角落那堆晒得半干、韧性十足的枯藤野草，又看了看刚被翻松、富含“营养”的田垄土。
“单用土当然不行，”林皓把手里那团“芬芳”的泥团随手往地上一丢，那泥团竟没散开，只是微微变形，显出几分黏性。“得加点‘料’，让它够硬，够韧，够…味儿。”
他指挥起来：“小友，去把墙角那堆枯藤、还有那些韧点的野草，全抱过来，要干的！道长，麻烦您去井边，打几桶水过来，要新汲的，别用那浮萍水。” 他又指了指那堆刚扬出去没多久、还散落在地的草木灰，“还有这些灰，扫拢了，都是好东西。”
少年虽然满肚子疑惑，但对林皓有种盲目的信任，尤其是刚见识过“土豆糊脸”神技之后，应了一声“好嘞！”，立刻像只勤快的小松鼠，扑向角落的枯草堆。
清风道长看着林皓有条不紊的指挥，心里那点疑虑也压了下去，仙长行事，必有深意！他拄着拐棍，颤巍巍但步伐坚定地朝井边挪去。
很快，材料齐备。林皓蹲在观门口那个巨大的破洞前，少年抱来的枯藤野草堆在一边，像座小山。清风道长提来的两桶清水放在脚边，清澈见底。地上扫拢的草木灰堆在另一侧。
“看好了，”林皓撸起沾满污渍的袖子，露出还算结实的小臂。
他先抓起一大把干燥坚韧的枯藤和长草茎，像编辫子一样，粗粗地绞缠拧成几股手臂粗细的“草绳”，然后把这粗糙的“筋骨”沿着门洞的轮廓，横七竖八地搭出一个简陋的框架，固定在两边残留的门框和墙壁上，勉强撑起一个门的形状。
接着，他抓起旁边松散的田垄土，混入大量的草木灰，又加入少量清水，开始用力揉搓搅拌。那动作不像在和泥，倒像在揉一块巨大的、粗糙的面团。
泥土的褐色、草木灰的灰黑、水的在大力揉捏下迅速融合，变成一种粘稠、颜色深沉的泥浆，散发出的混合气味更加浓郁且…提神醒脑。
“哥，这味儿…真冲！”叶问捏着鼻子，凑近了看，小脸皱成一团。
“冲就对了，”林皓头也不抬，手上动作不停，“这叫‘震慑加成’。” 他把和好的泥浆，一捧一捧、带着一种近乎凶狠的力道，狠狠摔拍、糊抹到那枯草搭成的框架上！
泥浆从草绳的缝隙里挤出，又被大力拍实。他像给一个巨大的、丑陋的泥娃娃塑形，手法粗暴首接，毫无美感可言。枯草被泥浆包裹、挤压、固定，成为了泥墙内部的“钢筋”。
林皓的手沾满了泥浆，他毫不在意，甚至觉得不够，又弯腰抓起一把夜鹭粪便混着草木灰的“精华”，像撒孜然一样，均匀地拍抹在刚糊上去的、还湿漉漉的泥层表面！
“……” 清风道长和叶问同时屏住了呼吸，表情复杂。这墙…味道也太有层次感了！视觉冲击力更是…一言难尽！
灰黑泥泞的表面，夹杂着未完全揉碎的草梗，点缀着深色的鸟粪颗粒，坑坑洼洼，活像刚从沼泽里捞出来的史前巨兽的皮肤。
林皓却干得异常投入，仿佛在进行一项神圣的工程。他不断地重复着：挖土、混灰、加水、和泥、摔拍上墙、再拍点“精华”…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熟练。
汗水混着脸上的灰土淌下来，他也只是用更脏的胳膊肘蹭一下。那扇破洞，就在这种原始、粗犷、充满“味道”的作业方式下，被一层层增厚的泥浆逐渐填补、覆盖。
叶问看了一会儿，也撸起袖子加入了。他人小力气却不小，学着林皓的样子，吭哧吭哧地和泥、递泥块，虽然弄得自己像个泥猴，但干劲十足。
清风道长也闲不住，颤巍巍地用他那缺了角的陶碗，一勺一勺地从桶里舀水，小心翼翼地递给林皓和叶问，嘴里还不住地小声念叨：“仙长点泥成墙…仙长点泥成墙…” 像是在给这堵墙加持祝福。
夕阳的余晖给这忙碌而怪诞的场景镀上了一层暖金色。汗水、泥土、草木灰、夜鹭粪的气息在空气中混合发酵，形成一种独特而浓烈的“工地”氛围。
那堵墙也在这氛围中一点点“长高”、变厚。它歪歪扭扭，表面坑洼不平，颜色斑驳，还顽强地探出几根没被完全覆盖的草茎，像丑陋的触角。
然而，它确实在形成，实实在在地堵住了那个曾经灌风的破洞，并且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极具“个性”的气场。
当最后一块泥浆被林皓狠狠拍在墙顶，抹平。收口时，天色己经擦黑。一堵约莫一人高、半尺厚、散发着强烈“农家肥”复合气息的、极其粗陋的泥墙，赫然矗立在清云观原本的破门处！
它挡风吗？大概能挡点。它结实吗？看起来一撞就倒。但它存在感极强！那股子混合了泥土、草木灰、鸟粪以及汗水的独特味道，霸道地弥漫开来，在寂静下来的小院里盘旋，堪称“生化武器”级别的防御工事。
林皓累得一屁股坐在满是泥浆的地上，背靠着这堵新鲜出炉、还微微散发着湿气的“杰作”，大口喘着气，感觉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
他看着这堵歪歪扭扭、丑得惊心动魄的墙，再看看旁边同样灰头土脸、累得首吐舌头的叶问和少年，还有扶着拐棍、一脸敬畏望着泥墙的清风道长，突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笑声像是打开了开关，叶问也跟着嘎嘎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指着墙：“哥…哥…这墙…它…它好臭啊！哈哈哈！” 清风道长先是一愣，随即也捋着胡子，发出了嗬嗬的、劫后余生般的苍老笑声。
笑声在暮色渐浓的小院里回荡，冲淡了之前的紧张和疲惫。
就在这时，林皓的眼角，那只有他能看到的半透明系统面板，极其轻微地闪烁了一下。
【叮！检测到宿主因地制宜、化腐朽为神奇（以农家肥混合草木灰枯草建造防御工事），成功实践‘初级土墙术’理念雏形，领悟力+1！】
【领悟技能：初级土墙术（残缺/入门）】
【技能描述：初步掌握利用基础自然材料（泥土、草木灰、植物纤维）快速构筑简易土墙的技巧。墙体强度、耐久度、美观度极低，但具备一定的物理阻挡能力，且附带微弱“气味震慑”效果（对意志薄弱或嗅觉灵敏者效果更佳）。】
【装逼值+30！当前装逼值：110点！】
林皓看着面板上的提示，尤其是那个“气味震慑”的效果描述，嘴角抽了抽，随即又咧开一个更大的笑容。
行吧，虽然技能名字听着高大上，效果描述有点坑，但好歹是领悟了个新玩意儿，还白赚30点装逼值！这波不亏！
他扶着身后还带着湿气的泥墙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对还在傻乐的三人说：“成了！今晚好歹有个门…呃…墙挡着。甭管它香不香，丑不丑，先凑合着。明天太阳晒一天，能更硬实点。”
他走到后院，舀起一瓢清水，胡乱洗了把脸和手，冰凉的井水让他精神一振。目光扫过那些在夜色中静静伫立的马铃薯幼苗，嫩红的芽尖在朦胧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弱，却又带着一股顽强的生命力。
特别是那个新埋下的“土豆王”种坑，旁边的记号被老道士戳得格外深。
“哥，你说…那黑炭头还会不会来？”叶问凑过来，小声问，脸上没了刚才的傻乐，带着点后怕。
清风道长也拄着拐棍靠近，忧心忡忡地看着那堵新砌的、气味独特的泥墙：“是啊，林小友…那贼人离去时，嘴里似乎含糊喊着‘虎爷’…怕是去搬救兵了。咱们这墙…”
林皓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水滴溅在干燥的泥地上，留下几个深色的圆点。他望着观外沉沉的夜色，远处似乎有零星的灯火，更远处是模糊的山影。那个“虎爷”，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心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林皓的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子混不吝的劲儿，他指了指那堵丑墙，“这不就是‘土掩’么？”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们敢来硬的，咱们就敢让他们知道，清云观的土，不仅能种吃的，还能糊人一脸，更能砌墙堵人！”
他走到墙角，弯腰抱起一大捧白天晒得更干的枯草，一股脑儿堆在泥墙根下，又去抱了一堆。叶问虽然不明白，但也立刻有样学样。
“这是干嘛？”清风道长不解。
“加料。”林皓把枯草仔细地铺在墙根，铺了厚厚一层，几乎把墙脚都盖住了，“墙是丑点，味儿是大点，但要是他们真敢踹…”
他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拍了拍墙根厚厚的枯草，“这玩意儿沾火就着。想破门？先试试咱们的‘烟火欢迎仪式’！”
夜色彻底笼罩了小院。那堵新砌的泥墙像个沉默的、丑陋的卫士，散发着不容忽视的“气息”，静静矗立在破败的观门口。墙根下，厚厚的枯草如同隐藏的引信。
林皓坐在台阶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望着夜空中稀疏的星子。叶问靠着他，己经累得打起了小呼噜。
老道士清风则坐在井沿边，对着那几株马铃薯幼苗，低声念着不知名的祈福经文，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远处，似乎有隐约的、不怀好意的狗吠声传来，又很快被风声淹没。（第51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