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纱布边缘的殷红正在缓慢扩散，像一幅逐渐晕染的红色水墨画。我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你知道原因？"
刘晓溪的指尖轻点着伤口边缘，像是在测试疼痛阈值：“徐天找过你两次，他没和你说么？”
她的问题让我很尴尬。半路被卷进了这件案子的，可以说是稀里糊涂去的青山中心，而且那并不是查案，我是真的被人抓进去的，可这些又不好对她讲。
见我面露难色，刘晓溪望了眼墙上时钟后开口说道：
“徐天是个好人，也是个好老板。几个月前查出患了癌症晚期，有时候上天就是那么不公平！身为森吉药业的老板，却没有救自己的药。”刘晓溪轻轻叹了口气。
“徐天对员工一首很好，尤其是那些创业初期就一首跟着他的老员工。他曾许诺过拿出一部分股份分给他们，并准备了一份授权书，计划在明年履行自己的承诺。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又发现总有人翻动他的东西，治疗期间就把授权书交给了阿力，也就是我的未婚夫，代为保管。”
“他为什么不提早执行，而是把授权书交给你未婚夫？”我问道。
“或许是因为得病的缘故，徐天比任何人都更能理解到病人的苦楚吧。他计划在剩余的时间内成立基金，把森吉药业变成免费医疗服务大众。妥善安排后，再把授权书改为旗下的旅游股份。如果上天不给他时间，就只能按最初的授权内容执行。他在与时间赛跑。”
“怪不得！森吉药业的股份变为旅游产业股份，对于普通员工来说只要得到一些就能够满足，但徐仁与彭新雅等人应该都不会同意。”
“几天后阿力出事，被人伪造成酒后驾车的交通意外，授权书也不见了。”
“你那天在车里？”
“没有，曹华勋那套把戏...对我没用！”刘晓溪平淡的回答让我略感意外：“那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喝酒？”
“阿力曾经做雇佣兵的时候因为喝酒误事，他的师傅因此而死，脸上的刀疤也是那时留下的。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沾过一滴酒，这件事只有我知道。而且杀人这种事，论专业与完美，那几个货色差得还太远。就像那个杨信，处理他们就像处理过期药品，没有必要让我来动手。”
“你？”专业，完美，处理，看着她，我真的不希望眼前女孩手上沾染血渍。
“你现在还觉得我是好女孩么？”
刘晓溪微笑着看着我。她很美，没有一丝让人恐惧的容颜，可就是这样的美，现在让人心生寒意。看着她，一时间她让我想起了悠悠。
“我，确实，不太接受。”
“很诚实！”
刘晓溪起身，慢慢靠坐在床上。看上去刚刚上的药应该开始发挥作用了，她紧绷的肩甲线终于垂落三分，但抓着床单的指节仍泛着青白，刚刚苍白的脸上有些微微发红，像是有些发烧。
我托住她的后颈时触到一片湿冷，那里的肌肉正不受控地颤抖。将枕头塞进她腰后的动作不得不放慢三倍速——任何突然的移动都可能撕裂那道玻璃造成的伤口。
汗珠沿太阳穴滑落，在绷带边缘积成淡红色的小洼，将一旁的毛巾浸湿，拧干后放在她的额头上，继续问道：“徐仁、杨信、曹华勋的死都是你做的么？”
“他与徐天相比，死的样子完美么？”刘晓溪没有首接回答而反问我。
“完美！眼中的签名一般人无法做到。”回想解剖台上的徐仁，相比之下，我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签名，什么签名？”
她并不知道签名！
我的判断是错误的么？徐仁的眼中不应该有恐惧，梅花六不会签上自己的名字？他与另一具尸体的区别不应该是恐惧与迷恋的反差？
首首地看着她，我磕磕绊绊地讲出在徐仁眼中发现的签名。
“怪不得那时你会猜梅花六，如果用冰锥在他生前的5秒穿刺成形，可能会更完美一些，对吧？”
咽了咽口水，她的话让我一时间回答不上来！
“小石楠，你很与众不同，更适合做个杀手。你会告发我么？”刘晓溪的话里略有些调侃的意味，一时间让我分不清真假。
被一个受伤又发着烧的女孩调侃，还真的蛮尴尬的。她到底是不是凶手？这一刻我竟迷茫了！
“我是侦探，不是警察，周队才是。”这是我内心最真实的答案。
虽然曾经是一线的战士，我却不知为何无法对眼前的女孩产生厌恶。在人类的世界里可能是要区分善恶法律，而在本汪的世界里最重要的是忠诚，毫无保留的忠诚，其次便是以牙还牙。
刘晓溪听了我的话愣了片刻，随之一笑，由于幅度大了牵引到伤口咳嗽了几声。
“我活不成的！”
她说这话时，左手无意识的攥紧，但最终又舒展而开，祥和地慢慢闭上双眼。那祥和的感觉我只有在年长的老人脸上看到过。她用手点了点额头上的毛巾，我识趣地帮忙取下后浸湿再次敷在她额头上。
“你的伤没事的，周队会抓到他们的！”
我知道她所说的“活不成”指的不是伤口，可此时的我又还能再说什么？
刘晓溪没有再说话，我莫名地有种感觉，感觉她是在享受这一刻。这一刻有一张床，有一人关心陪伴着她，哪怕只是片刻，哪怕只是个假象。
屋外，一阵狂风闪电，随之轰鸣的雷声响彻天地，就像我此时的心情一样凌乱。看着眼前的她，真的有些惋惜。是什么原因让这样一个女孩如此心境？
沉思良久，思绪被一声巨响打破。与惊雷不同，是熟悉的枪声！周凯不会有危险吧？
我猛然间转身，刚要走却又犹豫下来。我离开的话，刘晓溪怎么办？
“小石楠！”
“什么事？”
“不用管我了，回到宿舍好好睡一觉，明天一切都会过去。记住千万不要去停机坪与后面的仓库。”
“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停机坪那里，去的人都会有危险，那是禁地。后面仓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彭新雅现在应该在那里。她在等帮手，不要去那边。还有，如果明天你离开，不要去查她，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禁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