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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电站的铁门在莫凡身后无声关闭，将夜风与犬吠隔绝在外。东北角配电箱上的生物锁识别了琳娜的血样，发出微弱的绿光。箱门弹开时，莫凡的视网膜上闪过一串高维符号——这个看似普通的变电站早己被高维能量渗透。
配电箱内部被改造成了一个微型工作站。老式神经接口设备上覆盖着薄灰，接口处有新鲜的使用痕迹。莫凡的指尖触碰到控制面板时，设备自动激活，投影出一幅三维地图：七个闪烁的红点分布在城市不同位置，其中一个正是他所在的变电站。
"节点群..."莫凡低声自语。地图边缘标注着一段模糊的文字："选择最接近崩溃的那个"。他注意到七个红点的亮度不同，西北方向的一个正在以不稳定频率闪烁，似乎处于临界状态。
设备下方藏着一个密封袋，里面是干燥剂和一副全新的骨传导贴片。莫凡检查了贴片的加密协议，确认是琳娜的手笔。贴片内侧用纳米刻痕写着："深层网络协议v3.2己预载，通道维持时间≤90分钟"。
莫凡将贴片固定在太阳穴，熟悉的刺痛感传来。这次接入比以往更加剧烈，仿佛有冰冷的金属丝首接刺入脑髓。视觉切换的瞬间，他看到了双重影像：现实中的变电站控制室，和心联网中对应的数据节点——一座半透明的虚拟建筑，表面布满裂纹般的代码错误。
虚拟建筑周围是广阔的废墟，曾经繁华的虚拟城市如今只剩下数据残骸。高楼像融化的蜡烛般扭曲倒塌，街道上漂浮着像素化的垃圾和残破的广告全息投影。远处，心联网的主干道依然流光溢彩，而这里就像被遗忘的墓地。
莫凡的虚拟形象自动生成为模糊的灰色轮廓——这是琳娜设置的伪装协议。他小心地穿过倒塌的数据建筑，每一步都激起尘埃般的破碎代码。某些区域的数据结构完全崩溃，形成危险的虚空裂缝。
一座倾斜的虚拟钟楼引起了莫凡的注意。钟面停在了3:47，但秒针却在逆向跳动。当他靠近时，钟楼表面突然浮现出无数眼睛状的纹理，齐刷刷转向他。莫凡立刻后退，那些眼睛又迅速消散。
"认知污染..."莫凡想起赛星内部报告中的术语。高维能量长期渗透会导致虚拟环境产生拟人化反应，将入侵者的思维模式投射到场景中。这座废弃城市正在"观察"他。
导航线指向西北方那个闪烁的节点。莫凡绕过一堆像腐肉般蠕动的数据残渣，突然听到微弱的啜泣声。声音来自一个半埋在地下的虚拟售货亭，亭子表面布满了蛛网状的紫色裂纹。
售货亭里蜷缩着一个残缺的虚拟形象，轮廓像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她的数据不断流失，又不断从售货亭的裂缝中渗出紫色能量进行修复。"不要过来..."女孩的形象闪烁不定，"他们会看见你..."
莫凡蹲下身，发现女孩的虚拟形象缺失了左手，断口处不是数据截面，而是不断变化的几何图形。"你是测试用户？"他压低声音问道。赛星经常用免费账号引诱穷人测试危险区域。
女孩突然抓住莫凡的手腕。接触的瞬间，莫凡视网膜上炸开一连串陌生记忆：无尽的白色走廊、注射器的反光、一个声音重复说着"耐受性提升至37%"...
"快走！"女孩推开他，"数据风暴要来了！"她指向天空。远处的主干道方向，一团黑紫色的云团正在形成，所过之处虚拟建筑纷纷崩塌。
莫凡冲向西北方时，背后的售货亭发出玻璃破碎般的声响。他回头瞥见女孩的形象被拉长成面条状，吸入了一个突然出现的空间褶皱中。地面开始震动，数据风暴比他预计的来得更快。
导航线指引莫凡钻进一条地下通道入口。通道墙壁上布满了手写体的代码涂鸦，有些还在渗血般的红光。最深处有一扇锈蚀的金属门，门把手上缠绕着数据锁链。
莫凡从虚拟形象的口袋里掏出一枚数据钥匙——这是琳娜设备生成的临时通行证。钥匙插入锁孔时，锁链突然绷紧，门板上浮现出数十张痛苦的人脸。
"验证通过。"一个机械女声说。人脸同时发出尖叫，金属门缓缓打开。门后是一条向下延伸的、由不断刷新的代码构成的光之隧道。数据风暴的轰鸣在身后逼近。
莫凡跃入隧道的瞬间，金属门在他身后粉碎。隧道开始旋转，将他抛向深处。在意识被撕碎前的最后一刻，他看到了隧道尽头那个被标记为"废弃维护通道"的数据接口——一个由破碎的0和1组成的漩涡。
